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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林福亦笑:「本官身為揚州長史,州中之事都該告知與本官才是。」
谷為用臉上笑容僵了一下,等林福進了她的值所,他才轉頭去找須永壽回話。
須永壽不在衙門裡,而在私宅探望杖刑的傷還沒好全又被罰了笞刑的冉旭。
冉旭趴在軟床上,邊叫痛邊恨聲說:「姐夫,那林福是想要置我於死地!姐夫,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姐夫,你要幫我報仇!」
「你還好意思說,」須永壽黑著臉,「看看你都幹了什麼好事,你這都是自找的。」
冉旭霎時臉色一變,努力扭頭去看須永壽,楚楚可憐地說:「姐夫,林福此人定不懷好意,我也是想幫上姐夫一些忙,將這人早些趕出揚州。姐夫,嘶……好痛呀……」
須永壽到底還是心疼了,放柔了聲音勸慰道:「你好好養傷,一身好皮肉可別留了疤,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林福暫時還不能動她,京城那邊情況好像有點兒不太好……」
「京城那邊怎麼了?」冉旭好奇問。
「太子少師慕容毫應該是出事了。」須永壽說。
「慕容毫出事了難道不好?!」冉旭輕鬆道:「慕容毫那老匹夫清高得很,不屑與我們為伍,他出事了,太子不就只能依靠我們了?!」
須永壽皺眉斥道:「你懂什麼!」
冉旭害怕地縮了縮,牽扯到後背的傷,「嘶」一聲叫痛。
須永壽看了冉旭可憐兮兮的模樣片刻,嘆了一口氣,還是心軟了,叮囑道:「此事你萬不可同旁人說,知道嗎?」看他點頭,才又接著說道:「過些日子我就要上京元日朝貢,你好生養傷,不要隨意走動。我不在揚州的時日,揚州大事小情就是林福為主,你萬不可在此時去惹她,否則以她剛直的性子要辦你,沒有人能護著你。」
「我知道的,姐夫。」冉旭柔柔弱弱說。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須永壽起身欲走,走了幾步又頓住,說:「以後別再叫我『姐夫』,知道嗎!」
冉旭一愣,努力笑得好看:「你不是最喜歡我喚你『姐夫』麼,怎麼現在又不讓喚了。」
須永壽冷哂:「難道你想留一個把柄給林福,讓她參我一本,說我以妾為妻?」
「我、我知道了。」冉旭垮了臉,很害怕的模樣。
須永壽斂容離開。
冉旭趴在床上,又氣又不甘心,迷迷糊糊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模糊聽到僕役在外頭喚他,說:「郎主,嬴郎君和言郎君來看您來了。」
冉旭猛然清醒,急忙道:「快請他們進來。」
化名嬴風和言東的應鳳岐晏陳在僕役的帶領下,熟門熟路進了冉旭的臥房,進去就喊:「冉賢弟,為兄聽聞你被罰了笞刑,嚴重嗎?他們怎麼能這樣對你?」
「就是就是,哪個風流才子不狎妓的,憑什麼對冉賢弟罰得如此重,都被打得下不來床了。」
冉旭正心頭委屈泛濫,須永壽這次也沒有安慰他,就更委屈了,這下終於有人站在他這裡說句公道話了,感動得不行。
「嬴兄、言兄,還是你們懂我。」他抬起頭,然後一聲驚呼:「二位兄長,你們的臉怎麼回事?」
應鳳岐碰了一下臉,然後「嘶」地倒吸一口氣,苦著臉說:「我們因為出言不遜,被林長史教訓了。」
晏陳點頭:「她說我們侮辱朝廷命官,讓人掌我們的嘴,把我們打成這樣。」
他們兩人,一個左邊臉腫得老高,一個右邊臉腫得老高,站在一起,又慘又滑稽。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冉旭拍著床板大罵林福,話難聽得應晏二人都不由自主皺了眉。
兩人如此模樣自然是使的苦肉計,不然林福把他們捆粽子一樣捆走,又毫髮無傷的放了,會看起來非常可疑。
應鳳岐、晏陳:我們的犧牲真是太大了。
「冉賢弟,你可要幫我們報仇啊!」「嬴風」摸著臉憤恨說。
「就是就是,冉賢弟定要給那小娘子一個教訓,讓她看看這揚州城裡是誰說了算,也給你自己報仇!」「言東」敲邊鼓。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把冉旭的火拱得老高,拍著床板就要喚人進來,要去教訓林福。
「冉參軍想要教訓誰?」胡尤啟走進來,橫眉冷對冉旭,目光掃過「嬴風」「言東」,對跟來的僕役說:「將嬴郎君、言郎君請出去。」
「你敢!」冉旭早看胡尤啟不順眼了,此人總是在須永壽那兒說自己的壞話,如今還敢在他的院子裡對他的友人僕役指手畫腳,是可忍孰不可忍!
「紅、山、先、生,這裡可不是你住的客院,你以為你是誰,竟敢管到我這裡來。」
「看來冉參軍是把刺史的話當做耳旁風,要不我去請刺史來管管你?」胡尤啟冷冷看著冉旭,頓了一下,惡意道:「或者,我給益州去信,請夫人來管管你?」
冉旭面色大變,滿臉屈辱,憤恨瞪著胡尤啟,若目光能殺人,胡尤啟怕是死了一百遍了。
胡尤啟半點兒不懼,嗤笑一聲:「若你不想夫人來管你,就老實一點兒,別給刺史惹事。你蠢就別以為全世界和你一樣蠢,倘若你敢做半點兒有損刺史的事,刺史第一個饒不了你,你好自為之。」
「滾——你給我滾——」冉旭破口大罵:「難怪你臉上長紅痕,形如惡鬼,做不得官。你心也如惡鬼一般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