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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劍都有自己的名字,寒月就是。
阿貴這才從阿忘手裡拿過劍認真打量,「本朝第一名劍,傳言藏於宮中數百年,陛下真是大手筆,隨手就給您送了過來。」
翎陌雙腿交疊,手肘抵著椅子扶手,指尖撐著額角,嗓音慵懶,漫不經心的說,「是啊,陛下真是太客氣了。」
她這個陰陽怪氣的樣子明顯就是不高興了。
阿貴抱著劍仔細的想了下,瞬間瞭然。
自家主子這是覺得小皇帝跟她見外了。
真是女人心猜不透,全因胸前肉太厚!
阿貴替小皇帝冤枉,佯裝隨口感慨,「陛下既然捨得將這珍藏百年的名劍說送人就送人,一定是因為人比劍還珍貴。」
翎陌神色微動,姿勢比剛才坐的直了些。
阿貴撇著她的小動作,心裡悶笑。
外人眼裡吃人不放鹽的煞神攝政王,其實身邊親人甚少,她不懂感情。
阿貴跟著翎陌數年,還沒見她摸過男子的手。
這樣的主子也許睡人是把好手,但肯定不懂男子的心。
王府日後能否人丁興旺全靠自己了!阿貴覺得使命在召喚,需要她的時候到了!
阿貴嘖嘖出聲,舔著臉笑嘻嘻的問翎陌,「這劍主子您若是看不上,就賞給屬下吧?從此我為您肝腦塗地哐哐撞牆!您讓我攆雞我絕對不打狗。」
翎陌問,「如果我不給你,你就不為我肝腦塗地不為我哐哐撞牆了嗎?」
「那肯定不會!」這種要命題,阿貴向來回答的毫不猶豫。
翎陌挑眉,衝著阿貴伸手,「那不就得了。」
既然不給也有同樣的效果,那她為什麼要浪費東西?
阿貴撇嘴,臉上做出幽怨的小表情,伸手小心翼翼的將劍捧著遞過去。
翎陌拿起劍便起身抬腳往後院去,看那方向分明是要去鴨圈挑根合適的鴨羽給它配只劍穗。
老虎一走,阿貴就抖落起來,她覺得自己擔負著振興翎氏家族的重任,整個人都高大了起來。
結果轉身就看見阿忘臉色有些古怪,「怎麼了,你也看中了那把劍?」
她笑,「別想了,這東西從今以後不會離開主子的身了。」
阿忘搖頭,「殿下的東西屬下怎敢肖想,我只是有件事情沒想明白。」
阿忘擰著清淺的眉,不解的問阿貴,「我發覺自己每次進宮似乎都不受陛下待見,可自我反省又找不出任何錯處。」
他問的很認真,「陛下是不是對我有意見,亦或是其實對殿下有不滿,平時沒有表現出來,只有在我面前才不屑掩藏?」
想到這種可能,阿忘神色微冷。畢竟上次的刺殺就是小皇帝派人所為,主子身上的傷至今還沒痊癒。
阿忘做事細心謹慎,翎陌每回著人進宮都是讓他過去。
身為攝政王身邊的唯一一個雄性,小皇帝能喜歡他就怪了。
小皇帝忍那麼多次沒為難阿忘,顯然已經是看在主子的面子了。
阿貴說,「這事不怪你,」她昂起頭,目光遠眺,雙手背在身後,語氣老道深沉,「怪她不懂他的心。」
誰?誰不懂誰的心?
阿忘被說的滿臉茫然,一時間眉頭擰的更深。
如阿貴猜測那般,翎陌本來是打算給寒月配個劍穗的,後來細想,自己手裡的劍向來見血,又不是配飾,要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有何用?
翎陌捏著挑來的鴨羽,轉手遞給阿忘,讓他著人做成腰墜,她明日早朝時佩戴。
這是宋景繼位後的第一個早朝,翎陌要過去給他壓陣。
雖說宋景聽政過數次,可站在下面聽跟坐在上面下決策可是不一樣的感覺,翎陌怕他應付不來。
阿貴站在翎陌身後為她整理朝服,翎陌伸開胳膊方便她動作,餘光往後撇的時候,無意間看見自己掛在床頭的劍,示意阿忘取下來拿給自己。
阿忘遲疑一瞬,還是把劍給她拿過來,說道,「殿下,這是您回京以後的頭次朝會,大臣必會提及讓您交還兵符之事,您若持劍上殿……」
「我若持劍上殿,她們肯定不敢多言。」翎陌勾唇,接過劍掛在腰上,心裡想的是,若是宋景真開口跟她說要,她給就是。
全當給他立威了。
外頭晨輝映亮一片天地,抬眸能看見皇宮的角樓。
阿忘躬身撩開轎簾,翎陌坐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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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帝王寢宮裡,阿芽沉默不語的給今日上朝的陛下整理衣物,底下侍從見他臉色便知道今日的陛下又變成脾氣古怪的那個了。
大概是一年前起,他們這些人就發現陛下有些奇怪,儘管他露的馬腳不多,可還是被他們這些貼身伺候的看出來。
世人都說宋家皇位來的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報應在了子孫後代身上,導致陛下的皇女皇子們總會生各種各樣的病。
莫說會時不時的換種性格,就連癲狂咬人要喝血的都有,只要太醫不說什麼,他們這些底下伺候的哪敢多言。
時間一久,他們就習慣了,換成哪個,就按哪個的習性伺候。
這個性子的陛下明顯不喜歡他們這些男子卑微的上前服侍,可後宮除了侍衛,不允許有女人進來,更別提讓她們伺候了。
所以他們沉默做事,極少開口惹陛下不快。
陳泯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左右打量,眉頭不悅的皺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