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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年先皇身體康健的時候,皇宮裡抬進去無數男子,有時一夜都能換上三五個。先皇含著鹿茸聳著胯,拼成這樣為的就是開枝散葉。
這些男子有自願進宮的,妄想生下一女半兒,從此飛上枝頭錦衣玉食。
但也有不願意的,他們攝於皇威不得不躺在龍床上,哆哆嗦嗦一夜後,祈求千萬不要有孕。
畢竟宋氏是個被下了詛咒的皇族,生下的女兒活不過三十,生下的男孩終生抱病,全都沒有好下場。
以骨肉換取來的富貴,不是誰都想要的。
所以就有些身份低微的男子,承歡一夜後跑了。
他們想著只要遠離皇宮,只要不身處於皇家,這詛咒就不會應驗在他們的孩子身上。
翎陌想通這層關係後嗤笑一聲,往後隨意靠在椅背上,眼底滿是譏諷。
宋氏開國皇帝害人終害己,連累子嗣數代。外人都說這是詛咒,怕是只有宋家人心裡門清,這是蠱蟲作祟。
這麼看來右相養在外頭的那個女娃,很有可能是這些出宮的人裡面不幸中招後偷偷生下來的孩子。
宋景是個男子,把他拱上皇位是因為先皇膝下無女,而她作為攝政王又權傾朝野虎視眈眈,這宋氏江山不能落在旁人身上,群臣們是不得已而為之。
若是有可能,這群大臣不會希望騎在她們頭上發號施令的是個男人,尤其是他還妄圖改革科舉提攜男子的地位,這動搖了她們的利益。
右相是個老狐狸,她怕是許久以前就在查先皇有無血脈流落到宮外了。
她把人找到扣在自己手裡,若是宋景是個出色的傀儡,那這個女娃就不會有見天之日,若宋景不盡人意,她大可以將女娃帶出來,光明正大的逼宋景讓位。
但這些的前提是要翎陌配合。
這也是今天右相親自過來送文件的原因,她想試試翎陌對小皇帝的態度。
奈何翎陌心情不佳,沒給她機會。
「主子,要不要我去把人搶過來?」阿貴說,「這孩子就是個隱患,放在右相那裡指不定什麼時候炸開,到時候別再傷著陛下。」
翎陌抬手制止,給出相反的答案,「不,隨她去。」
她要的就是由右相把這孩子推出來,如果可以,翎陌還想同右相合作,幫她一把。
就宋景剛才那副臉色蒼白卻又死撐著的樣子,他要是再在龍椅上坐個兩年,怕是連命都沒了。
反正都是傀儡皇帝,與其坐在上頭受罪,還不如早早的退下來調養身體。
若是皇宮容不得他,翎陌覺得自家王府地方還算寬敞,尤其是她那張床,又大又軟和。
當初養只鴨子翎陌都能搞個珍寶軒出來,沒道理養了宋景就要委屈他。
翎陌搓著下巴若有所思。
阿貴以為她在算計右相,站在旁邊不敢出聲打擾,其實翎陌想的卻是京城中哪塊地方適合建個大院子,能既清幽雅靜又不失熱鬧就更好了。
養病歸養病,總不能把人拘起來憋壞了。
右相可真是個能幹的大寶貝,翎陌剛想瞌睡她就送來了枕頭。
「把我那張白玉棋盤給右相送去。」翎陌語氣輕鬆,「就說我賞的。」
那白玉棋盤是由整塊漢白玉打磨而成的,其中沒有半點雜色,極為珍貴難得。
她右相何德何能?
阿貴眼睛睜圓,倒抽了口涼氣,「主子,那可是漢白玉做的?」
「送的就是最好的,誰讓我今個高興呢。」翎陌收起衣袖起身,眉眼舒展,的確是副心情愉快的樣子。
阿貴啞然,她肉疼之後開始沉思翎陌高興的原因。
右相把陛下的妹妹找來了,按理說她該是皇位最大的威脅才對,主子那麼在乎小皇帝,怎麼還就高興了起來?
阿貴跟著翎陌往小皇帝的寢宮去,看著眼前那偌大的宮殿瞬間福至心靈!
主子這是要娶王君的意思啊!
小皇帝跟主子的關係之所以不能公諸於世,主要是因為兩人是君臣關係,若是沒了這層關係,那還不是想公開就公開?
阿貴本來還捨不得將白玉棋盤送給右相,等想清楚這層關係後,頓時覺得跟白玉臉蛋的王君比起來,這棋盤就是個俗物!
主子夜裡想抱的是溫香軟玉,而非是塊冰涼石頭。
不怪翎陌平時對阿貴總是多那麼三分縱容,屬實是她太了解自己了。
這回還真又被她給猜對了。
原本以翎陌跟宋景的這層君臣身份,走到最後可能就是盤死棋。
所以翎陌壓抑又克制,明知道自己的欲.念來自於宋景卻不能光明正大的跟他有更深的接觸,苦苦逼自己當個人,以姐姐的身份守在旁邊。
甚至借著送阿忘進宮往外傳消息,來窺視宋景的點滴生活,險些成了變態。
可現在不同了,右相帶個先皇遺落在外的五歲女兒橫插一腳,死棋瞬間變活棋,什麼可能都有了。
阿貴明白這份禮物的深意之後,麻溜的派人將東西給右相送去,絲毫不在乎對方收到禮物後作何感想。
右相兩手攥在一起,看著擺在桌面上的白玉棋盤,心裡嘀咕個不停。
攝政王這是幾個意思?
剛才在御書房不還敲打她不該拿的東西不要拿嗎?這怎麼轉頭給她送了個這麼貴重的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