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
「過來!離那麼遠作甚?」
兩人正一起走在道上。可莊肅郎行右,杜九娘便行左;待到莊肅郎轉去左邊,杜九娘就又跑到了右側,始終和他隔了一條路的寬度。
最后庄肅郎也不左右亂跑了,索性大喇喇地走最中間。看周圍無人,又揚聲喚她。
杜九娘板著臉,一本正經說道:「莊大人官威甚重霸氣側漏,我心生敬意,自是不敢貿然接近的。」
莊肅郎好氣又好笑地斜睨了她一眼,轉眸見旁邊有小丫鬟經過,就也暫且罷了。
過了會兒,轉到一條較窄的路上,兩人不可避免地挨得近了些。
他見四周沒了旁人,低聲問道:「那玉牌,你可戴了?」
杜九娘方才見他沒了動靜,就在細想藥材的事情,這會兒聽見了便順口答道:「沒戴,與先前的那些信收在一起了。」
他腳步頓了頓,不可置信地偏首看她,「先前我給你的那些信……你竟是全都留著了?」默念兩遍後,他輕咳一聲,說道:「你送我的,我也全都好生保存著!」
杜九娘琢磨了下,暗道重點怎地就轉移了?剛才不是在說玉、牌麼?
轉眼見莊肅郎正目光灼灼地望過來,杜九娘硬生生別開目光、看向青石板路,重重嗤了聲,說道:「那日我瞧著西偏院柴房裡的柴火堆甚是不錯,可惜缺了點綴顏色太過於單調,就將它們盡數擱進去美化柴堆了。」
莊肅郎微微拖著音「哦」了聲,說道:「如此甚好。旁人怎麼也想不到,你會將重要物件藏在那裡了。」又頷首,贊了聲:「凌大奶奶好計謀。」
杜九娘氣極,瞪他一眼,又撇過臉不理他。
莊肅郎不以為意,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眼看道路越來越窄、兩人越挨越近,杜九娘終於發現了不對勁,「這路怎麼瞧著不太對?你確定沒走錯地方?」又上下打量他,「你該不會也是第一次來吧?」
莊肅郎剛點了下頭,杜九娘轉身就走。
他一把拉住她,說道:「我自是不會像你一般悶頭就來,事先已了解得極為妥當了。」他促狹一笑,「若你想知道廣望侯府將最好的吃食藏在哪間屋中,我也是可以帶你尋到的。」
「尋不尋得到我不知曉,」杜九娘冷笑道:「可是能不能麻煩莊大人先把尊爪挪開。」
莊肅郎笑著正要開口,卻在往旁邊院子隨意瞄了一眼後,臉色微變。
他朝杜九娘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她的手進到院中,又貼著右手邊的那道牆一直行到最近的那間屋子後面,尋了最不起眼的角落藏了。
杜九娘掙了掙沒成功,正待掐他手臂,卻是聽到靖國公的聲音從裡面響起。
她愕然,抬眼見莊肅郎神色冷凝、全然不見了方才嬉笑的樣子,手頓了頓,就收了回去。又試圖拽出自己被握著的手,誰知他抓得死緊,根本抽不出來。
屋內人聲音不算大,但是他們兩人離得近,卻也聽清了八.九成。
杜九娘完全不明白靖國公和廣望侯在說什麼,一會兒牡丹花一會兒芍藥花,過了片刻,晴天雨天冒了出來,到後來,魚和鳥也被他們拿來高談闊論了一番。
她用空著的手調出面板,想要系統君幫忙翻譯一下。
系統君扭扭捏捏半晌,終於冒了泡。
——這是天大的機密,不可以說喲!
杜九娘冷冷盯著那些大字不說話。
——你可以問旁邊的人嘛。
杜九娘還是冷冷地盯著那幾個字不說話。
一串『啊哈哈哈哈』後,系統君萎了:人家可以說『不知道』嗎……不過有其他事情,系統君可以幫忙喲!緊跟其後的是個『握拳』的表情。
杜九娘這便笑了。她指指自己被握住的手:幫忙弄出來。
大字抖了抖,扭了扭,突然間,全部消失無影。
片刻後,出現了小秘書溫馨提示:系統君裝死中,請不要隨意打擾。
杜九娘:「……」
裡面的談話不算太長,不過一小會兒的功夫,便已結束。
待到屋內人離去後,又過了片刻,莊肅郎才拉著杜九娘出了院子。
杜九娘再次掙扎了下,這回莊肅郎倒是將手鬆開了。
望望掌心的汗,莊肅郎看了眼杜九娘已經泛紅的手,擰眉問道:「可是疼了?」
杜九娘見他神色中不見輕鬆,遲疑了下,說道:「無妨。」又問:「他們在說什麼?我可是聽不懂。」
「先前廣望侯的態度也只是讓我懷疑罷了,如今看來……」莊肅郎冷哼著,低聲道:「侯爺多年來一直口口聲聲說自己支持新政,卻也不過是打著這幌子套人話罷了,私底下卻在和保守派的靖國公秘密通消息。」
「你倒是不怕我將這話說出去?」
莊肅郎說道:「你且說罷。到時候他們知曉我們二人一起偷聽,我倒是省了許多事了。」
杜九娘惱了,默默走了半晌後,喃喃說道:「侯爺也太不會選地方了。這麼大一個侯府,他選哪兒不好,偏生挑了這個破地方。」
莊肅郎卻笑了。
他湊到她耳邊,語氣曖昧地說道:「這裡可是最隱秘的。我也是研究侯府的方位圖很久,確定了這條路最是偏僻,才特意領你走的……」他突地截住了話頭,視線停住不動了。
杜九娘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一看,卻發現由於先前的拉扯,她的衣襟已經微微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