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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離得遠了些還是怎地,藥粉丟出去後,居然砸偏了。
程世子身子微微顫了顫,突然側過頭來,對著杜九娘溫和一笑。
杜九娘裝沒看見,木著臉去戳系統君。將它狠狠譴責一番後,轉眼就瞧見莊肅郎正面色不豫地收回目光。
杜九娘默然,眼不見為淨,索性垂了眼帘去看自己腳前幾尺之地。
程老太太聽莊肅郎提起,方才想起剛剛誤會了杜九娘一事。
她正要開口,凌太太說道:「我等下也要回去,自是可以一起走,就不麻煩莊大人了。」
程老太太瞧了自家女兒一眼,慢慢說道:「你就別急著回去了。我這邊還有許多事情要忙,你且多陪我幾日。」
凌太太頓了頓,只得應「是」。
「那就麻煩莊大人了。今日之事多虧了大人,方才抓到那個不長眼的東西!」程老太太對莊肅郎道:「今日賓客眾多,又出了這等惱人的事情,著實顧不過來。」
莊肅郎說道:「老太太客氣。」
杜九娘瞄到他正義凜然的模樣,哼了哼,不置一詞。
不過跟著他能早走,這倒也不錯。
出了屋後,杜九娘望了眼玉亭被拖下去的方向,暗暗哀嘆不已。
雖說莊肅郎不聲不響幫她把事情解決了,她十分感激他。
可是……
沒了玉亭的話,凌世子將先前丫鬟婢妾的屍身弄到哪兒去了,卻當真是斷了線索、沒處去尋了!
她那「幫凶」的任務,豈不是又要多上許多波折?
惆悵許久後,對著莊肅郎希冀期盼的目光,杜九娘略有些糾結地說了聲:「多謝」。
莊肅郎知她甚深,她話中幾分真心幾分假意又怎會分辨不出?
只看她一眼,他的神色便慢慢冷了下來。
「好,好,原是我多事了。」他說道:「你這般聰明,自是不需要我幫忙的。甚麼人暗算你,又與我何干!」
杜九娘說道:「你幫我忙我甚是感激,只是那玉亭我還有些用處,一時間沒想到解決辦法罷了。」
「有何用?我可幫你一起想想。」
杜九娘張了張口,努力了許久,最後也只能幹笑著說道:「不過是凌府內部的私事罷了……」
凌世子喜歡s.m的事情,她對著莊肅郎如何說得出口?
「凌府內部的私事……」莊肅郎將這個詞默念幾遍,只覺得杜九娘將那處地方當成她的家了,多想一遍、心中就多一分苦澀,卻反而出言譏道:「妙極,當真是妙極!凌家是麼?我倒要看看那地方你還能待到幾時!」
杜九娘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不懂他又生什麼氣。
她明明解釋了啊!
看她一臉的懵懂,莊肅郎怒火更勝,心道此女既刁蠻又任性,且分不清是非對錯,唯一可看的也就是皮相罷了,何至於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例!
不錯!正是因了她的好相貌,他才一次次失了冷靜。
是了,定然是這樣!
他冷冷看她半晌,臉色越發地陰沉起來。
被誤認為絕世美人的杜九娘見他不說話,就也沒再繼續糾結,轉而去想沒了玉亭後那「幫凶」的任務怎麼進行。
莊肅郎見她有些走神,心中的怒意掩也掩不住,當即拂袖轉身、大步流星地離去。
杜九娘不過想了片刻的功夫,抬眼見他走遠了,忙提裙朝他奔去。
莊肅郎聽見她在後面喚他,神色略鬆了松,卻也只一瞬,他的臉色又沉了下來,走得越發快了。
杜九娘腳踩繡花鞋身著百褶裙,又怎能追得上一心要走的他?
遠遠望見他坐上馬車後,杜九娘無語了,扶著膝蓋氣喘吁吁,心痛到了極點。
這傢伙……
忘了對程老太太許下的承諾就也罷了。
怎麼可以把她的藥材也給忘了?
林公子給她的那些藥,都還在他車上呢!
費了那麼多的波折才搞到手,他好歹給她留點好伐?
……
莊肅郎打開暗格,拿出裡面的藥材,只瞥了一眼,又將它丟了回去。
他側坐在車內,撩起帘子一邊,問趕車的車夫道:「今日我不在之時,有誰碰過我的車子?」
「有好幾撥人。」車夫打扮之人面容一整,低聲挨個說了,又道:「還有個比較奇怪的。」
待他細說了那人衣著樣貌後,莊肅郎心裡便有了底。
「此人並不屬於任何派系、並無前來查探的緣由,反而最為可疑。」車夫謹慎說道:「要不要屬下派人跟著?」
其實莊肅郎聽說程大奶奶在那個時候被人下了藥時,就已經懷疑過此人了。他本想提醒杜九娘一聲,但是看那女人毫不在乎的模樣,他又歇了那心思。
他為她考慮再多又有何用!
莊肅郎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車夫偷眼看了看,沒敢繼續吱聲,只小心翼翼地趕著車。
許久後,莊肅郎終於開了口:「先派人跟著吧,好好查查,看此人是何居心。」又低低嗤了聲,喃喃道:「不過是個皮相出眾的女人罷了,我這是何苦?」
車夫看了看自家主子,撓了撓頭,心道這世上還有比主子更好看的女人?
反正他是沒見過。
將頭上帽子扶了扶,車夫揚起馬鞭一甩,馬兒便撒開蹄子快速奔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