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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一幕鬧劇也不知該如何收拾?
宋星遙沒有林宴那麼多念頭,她只是迷惑裴遠的行為——從他頻頻送禮到宋家, 向她示好, 再到今日……他不會是要把這盞燈送她吧?
林宴的目光似乎越來越沉, 難不成裴遠和林晚又在合計什麼?可不應該呀,這輩子她與他們八桿子打不到一塊。
滿心的疑惑讓宋星遙現在很想把林宴拉角落問清楚, 不然她覺得自己晚上該失眠了。
「原來……是宋家的妹妹呀。」
便在幾人心念百轉之間,林晚卻笑著開口, 只那目光帶著幾分探究, 讓那神色顯得意味深長起來。
「我與宋妹妹見過的,你不記得了?在狸樂館裡。」林晚見宋星遙沒反應,又笑道,「那日真對不住, 盧七的暴脾氣上來, 我沒能攔住,讓妹妹受委屈了。」
林晚比宋星遙還大一歲, 喚她一聲妹妹並無問題, 但宋星遙聽著只覺刺耳。
「林娘子言重了, 那日之事我瞧得明明白白,自與娘子無關。」宋星遙笑笑,有些冷。她看得明白,林晚沒幫也沒攔,全然事不關己而已。
這話中有話,林晚聽出,不過一笑,似也不介意她對自己的稱呼,卻朝裴遠溫柔道:「裴哥哥,這燈……你還不送?」
裴遠總算斟酌好言語,將燈往前送去,只道:「六娘子,這燈送……」
一個「你」字未曾出口,他的手就叫人按住。
林宴接下了他的話:「這燈送子奕的。」
裴遠愕然回頭看林宴,卻聽林宴泰然自若道:「剛才場上情勢大家有目共睹,此燈也算是子奕與裴遠協力奪得,雖最終落入裴遠之手,但也應算子奕一份。裴遠,是吧?名既然裴遠得了,那這利,自該送於子奕。」
他說罷話,裴遠只覺得林宴按著他手腕的手已使上內勁,強迫著他將燈送向宋夢馳。他心生不悅,本能想要抵抗,然而林宴話已拋出,裴遠此時若要否認,未免又在人前失之大度,於是憋了口氣悶在胸中,怒瞪林宴。
所幸宋夢馳沒有察覺二人間的眼神官司,嘴裡樂呵呵謙虛著:「那怎麼好意思……」手卻伸出接走那盞燈魁,對裴遠謝了又謝,裴遠臉色難看至極,嘴裡還得說著客氣話,那燈已是要不回來了。宋星遙見沒自己什麼事,早就退到哥哥身後,與方悠站到一塊,眼瞅著宋夢馳接了燈,又為難地望向她和方悠——
這燈,送妹妹,還是送方家八娘子?
宋星遙早對這燈沒有半點想法,當即提起自己那盞壽桃燈道:「我已經得了阿兄送的燈,這燈魁我就不要了,你才剛答應方家姐姐說要送燈的,可不能食言。」
宋夢馳深覺自家妹子懂事,給了她一個讚許的目光,將燈遞給方悠:「八娘子,這盞燈贈予娘子,祝娘子日日如元夕,笑比燈俏。」
方悠臉色大紅,垂下頭,半晌才接過燈,聲若蟻蠅道:「多謝宋郎君。」
宋星遙在旁邊聽得一哆嗦:她阿兄這情話說得不怎麼高明,聽得她起雞皮疙瘩。
但不管怎樣,聽得人高興就成了。
燈魁有了新主,燈樓內外的賓客也已散場,方遇清和宋夢馳帶著各自的妹子去河畔放燈,告辭後便都離去,留林宴諸人在燈樓內。
待得宋星遙走到人影不見,裴遠這才轉身,突然發作,一掌襲向林宴,要揪他衣襟,嚇得林晚驚呼:「阿兄!」
林宴朝後掠開一步,拂開裴遠之手,並未受他所制。
「林宴,你什麼意思?」裴遠臉色發沉——他千辛萬苦搶來燈,被林宴輕飄飄一句話,就做了他人嫁衣。宋夢馳是高興了,可他呢?
說完越想越氣,他又是一拳揮去。
林宴偏頭避開,冷道:「你嚇著她了。」
嚇到?裴遠不覺得敢射瞎馮晃眼珠的人會被一盞燈嚇到。
「燈給宋夢馳,比大庭廣眾送她要好,你沒見她為難嗎?」林宴心情也極差,實在不想和裴遠多廢話,甩袖就往樓外邁去。
裴遠琢磨起林宴的話,宋夢馳是宋星遙的兄長,燈給他也的確比直接給宋星遙要好。如此想著他大步追上林宴,與林宴並肩道:「你這是替我行的迂迴之術?果然是好兄弟!看不出,你不言不語冷冰冰的,心機倒挺深。」
林宴是一句話都不想說了,不想和裴遠說話,也不想理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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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一夜,宋星遙歸家時夜已深。匆匆洗漱,卸去釵環,宋星遙坐在鏡前梳發,腦中還想著燈樓的事。
「娘子,今兒裴公子那盞燈,我怎麼覺著是要送給娘子你的?」燕檀邊將首飾一件件收進妝奩,邊問宋星遙。
宋星遙也覺得那燈來得蹊蹺,正滿腹疑問苦無答案,自個兒都最好能找人問個清楚明白,燕檀的問題她答不上來。
燕檀嘀咕了幾聲,見宋星遙沒吱聲,也就不再說了,自去替她鋪床。宋星遙梳了兩下發,忽聞一聲破空低響,燭火晃了晃,窗紙已破,一枚團著紙的石子滾到腳邊。她俯身拾起,展開一看,很快又揉成團。
「行了,今天玩了大半日,你也累了,去休息吧。」宋星遙撒開發,起身上床。
燕檀替她蓋好被,壓好帳子,吹息燭後才出了房間。宋星遙躺了一小會,聞得屋外再無聲響,這才爬起,胡亂套上外衣和靴子,悄無聲息地摸黑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