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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能和她扯到一起。
「瞧你這膽子小的,死都不怕,還在乎那點兒虛無名聲不成?」趙幼珍撒開手,對她的保守毫無意外,逗完就罷,只道,「你既不贊成本宮的主意,那本宮也沒辦法,該嫁就嫁吧,本宮會給你備份厚厚的嫁妝。」
「……」宋星遙那張臉,頓時精彩無比。
「六——娘——」遠處畫舫上,一聲唱腔抑揚頓挫響起,喊的恰是她。
宋星遙嚇了一跳,展目望去,卻見畫舫上新走出的戲子分外眼熟,竟是脂濃粉厚美艷無比的趙睿安,也不知新編了什麼曲,叫魂似的喊「六娘」,把宋星遙喊得腦殼一陣一陣抽疼。
趙幼珍便又遞來意味深的目光,宋星遙三十六計,溜為上計,決意不再多留,忙告退而去。
「六娘,再讓你歇兩個月,過些時日,本宮還有樁要緊事交給你辦。」趙幼珍的聲音忽又響起。
宋星遙回眸,卻只見她已閉眼聽戲,只能應諾離去。
待她走後,趙幼珍才又睜眼,隨侍一側的婉嫣走上前來,不無感慨道:「殿下,我冷眼瞧著,林公子與咱們世子,似乎也都對六娘子……」
「呵。」趙幼珍輕笑幾聲,指搭椅背輕和戲調,「那就爭吧。年輕貌美又聰明的小娘子,誰家小郎君不愛呢?六娘這般,有三五少年喜歡都算少了,想當年本宮的裙下之臣,可是一抓一大把。窈窕淑女,君子好求,想求佳偶,自要拿出真本事來。」
看戲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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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趙幼珍一席說得面紅耳赤的宋星遙,當晚又做起荒唐夢來。
男人的手挑開床帳探入,一掌鉗住她的腳踝,將她輕輕拉到床沿。輕紗床帳半掀,她一腿掛在床側,一腿被人擎在掌中,只聽那人沉沉笑個沒完,她伸腳踹他,卻被他輕而易舉拿住,折在床上。
他欺身而近,髮絲垂落,拂過她臉頰脖頸,如同羽毛輕掃,隨之而來卻是濕濡的衣裳,像那場大火中冷涼的懷抱,慰藉她每一寸被灼熱氣息侵襲得滾燙燥熱的肌膚……
「遙遙……遙遙……」
那人低聲呢喃,響在耳畔,與她如魚似膠,交疊相纏,被燭色照著,在幔帳上落下一個又一個荒唐的影子。
如同一場荒謬不堪卻又酣暢淋漓的皮影戲。
長公主說的,食髓知味。
宋星遙深深認同。
天明時分,宋星遙驚醒,夾被坐在床上發呆,許久,她憤而扔出迎枕。
明明夢到的是救她出火場的男人,該是趙睿安,為什麼到最後又變成林宴了?!
煩死了。
連場春/夢都不讓她痛快做。
要不,嫁人吧。
第86章 渣女遙遙
四月中旬, 廢后旨意終於頒下,儘管皇后已撞柱而亡,然而死後依舊沒能保住後位, 李家隨著皇后的薨逝而徹底崩塌, 太子牽涉其中,儲君之位被廢,貶為庶民圈禁於府。關於李家的罪狀一樁樁被挖出,其中尤以二十年前陷害韓家之罪最為驚人。
洛陽韓氏本為開國功勳, 先祖官拜太宰, 曾為三公之首,朝野內外及軍中上下威望積重,追隨者甚眾, 當年獲罪不知令多少人為之奔走涕淚,如今一朝陳冤洗雪, 縱然過了二十年,也足以震驚大安, 林宴的身份亦隨之浮出水面。
韓家的嫡長孫韓恕,再也不是秘密。
與上一世不同了,路已改,未來會如何, 誰也無法預料。
宋星遙得知這一消息時, 正捧著冰酥山坐在亭子裡與趙睿安下棋。天已入夏,衣裳漸薄,一口酥山一口涼,宋星遙吃得著實痛快。
「娘子, 你不能再吃了!」燕檀看不過眼她一勺接一勺挖冰往嘴裡送, 惱道。
宋星遙正在失神, 沒理她,倒是趙睿安開了口:「為什麼不能再吃?這酥山我讓人特製的,味道與一般不同。」
「世子爺,您就慣著吧,仔細回頭慣出毛病來。」燕檀一聽連趙睿安也氣上了,劈手奪過碗,又朝宋星遙道,「娘子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日子,再這麼吃下去,肚子結冰到時候該哭了。」
宋星遙回神,一聽就知道她在說自己的癸水日,忍不住用手捂住小腹,道:「說得這麼可怕,不吃就是。」想想上輩子的遭遇,她果斷放棄酥山。
趙睿安不知她們在打什麼啞謎,問道:「什麼日子?」
宋星遙哪好意思提癸水,只能拈起枚棋子,道:「沒什麼。你剛才下在哪裡了?我沒瞧見。」
趙睿安盯著她片刻,忽然伸手把棋局撥亂,負氣道:「不下了。」
宋星遙看著被攪亂的棋盤納悶:「你好端端地氣什麼?」
「你的心不在這,這棋下來沒意思。」趙睿安拂袖站起,長眉擰成結,一臉郁色,「我才提了幾句林宴,你魂都快沒了。」
宋星遙與燕檀對視,燕檀捂嘴竊笑,小聲說了句:「醋翻了。」就識趣告退,把兩人晾在了亭中。
「我沒有,我只是好奇韓家……」宋星遙才解釋了兩句,忽然覺得不對,自己為何要向他解釋?於是又改口道,「再說了,我魂在不在,跟你什麼關係。不下就不下。」
趙睿安被她這任性口吻氣壞,走到宋星遙面前,道:「和著我這些日子陪你玩哄你高興都白搭了?你的心呢,宋星遙?」
宋星遙站起,仰起下巴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