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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看,西裝外套被脫了下來掛在了椅子上,熨燙過的襯衫凌亂。一點也不像是傅奕行。
謝長樂覺得有點奇怪。
他還以為,來的會是助理,沒想到傅總親自來了,還守在病床前,看樣子還守了很久。
等等……
是過了很久嗎?
謝長樂想要看一看時間日期, 可是他的手機放在床頭柜上,要是伸手去拿,就必定要經過傅奕行。
他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探出了手,想要不驚動傅奕行, 一點點朝著床頭櫃靠近。
快了。
眼看著謝長樂就要摸到放在上面的手機,門口突然傳來「咔噠」一聲,病房門被人推開。
於此同時, 還伴隨著醫生說的話:「病人的情況有點嚴重……」
謝長樂的動作僵住了, 一抬頭,對上了一雙黑沉沉的眼睛。他想要收回手,慌忙之下, 手機被這麼一帶,直直摔向了地面。
謝長樂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慘烈的一聲。
想像中的屏幕摔碎聲並沒有響起。
謝長樂悄咪咪地睜開了一條縫隙,正好瞧見傅奕行接住了手機,平靜地放回了原來的位置上。
等他做完這一切,醫生正好走了過來,驚訝地看著躺在床上撞死的謝長樂:「你醒啦!」
謝長樂:「?」
醫生關切地問:「你現在有哪裡不舒服嗎?」
謝長樂感受了一下,實話實說:「我感覺手腳有點沒力氣。」渾身上下都使不上力,就連說話都有點費勁,胃部還傳來一陣灼燒感,令他有點想吐。
「沒力氣就對了。」醫生抬手扶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你已經睡了三天了。」
謝長樂:「三、三天?」
他有點不太相信,明明只是睡了一會兒,怎麼就突然過去了三天這麼久?
醫生:「與其說是睡了三天,不如說是昏迷了三天,怎麼喊都喊不醒。」他攤了攤手,「要不是你的身體機能正常,我都以為你真的死了。」
謝長樂掙扎著爬了起來,想要去拿手機。
還沒碰到,傅奕行就率先遞了過去。
謝長樂現在顧及不到這麼多,一把就將手機奪了過來。屏幕一亮,可以看見上面的時間日期。
果然已經過去三天了。
現在是第三個月零三天,然後……他還沒死?
謝長樂脫口而出:「我怎麼沒死?」
話音剛落,就被身旁的人緊緊地攥住了手腕,傅奕行厲聲道:「不准說這個字。」
謝長樂被嚇了一跳,轉頭看去,見傅奕行的眼中布著一些血絲,不復他平時的沉穩。
「你、你幹嘛……」謝長樂的聲音小了一點下去,想要將手從中抽出,可傅奕行攥得太緊,不管怎麼用力都紋絲不動。
他只好提醒了一聲:「傅總,有點疼。」
傅奕行方才鬆開了手指。
謝長樂抓住了機會,把自己的手塞回到被子底下。手腕有點疼,但他的心裡更亂。
他真的沒有死。
怎麼回事?難道劇情真的被改變了嗎?
謝長樂向醫生求證:「我真的沒……病?」因這傅奕行之前的舉動,他連「死」字也不敢說。
醫生回:「你看起來挺健康的,不過還是得做個全身檢查,看看到底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謝長樂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自己有沒有病,會不會當場去世,掀開被子就要下地。
只是他睡了三天,滴水未進,沒什麼力氣,腳一碰到地面就是一軟,差點一頭栽到了地上。
還好傅奕行及時伸手摟住,避免了謝長樂與地面貼貼。
謝長樂撞到了一個結實的懷抱里,傅奕行許是抽了不少的煙,滿身都是菸草味,兩人離得這麼近,一個勁的往他的鼻子裡鑽。
他有點不適應,想要自己走,推了一把身後的人。
可傅奕行的性子依舊專-制,根本不容許謝長樂拒絕,半抱著人就要走出去。
謝長樂只好說:「等等,還沒穿鞋子……」
傅奕行停了下來,低頭一看,謝長樂赤著一雙腳,沒穿鞋襪,又有點怕冷,只用腳尖虛虛地墊在地上。
謝長樂:「……」
他總覺得傅總這種不會照顧人的,會直接讓他赤腳走出去。
還好。
傅總沒有這麼做。他折了回去,把謝長樂放回到了床上。
謝長樂坐在床沿,一雙赤足雪白,腳趾圓滾滾的,指甲蓋也是圓潤飽滿。
傅奕行凝視了片刻。
謝長樂心想,估計傅總活這麼大還沒給人穿過鞋子。他的屁-股磨蹭了一下:「還是我自己來吧……」
可是鞋子不知道怎麼的,被踢到了床底下,一下子還夠不到。他正要彎腰去撿的時候,突地看見傅奕行在他的面前半跪了下來。
傅奕行單膝跪在床前,上身挺得筆直,他垂下了眼眸一手,握住面前的赤足。
謝長樂感覺到他的手指指腹粗糲,碰到皮膚的時候有些刺人,感覺不自在地動了一下。
傅奕行沉聲說:「別動。」
謝長樂不動了,看著傅奕行撿起了鞋襪。
傅奕行從來沒給他人做過這樣的事情,操作起來有些僵硬,但還是慢慢地給謝長樂穿好了鞋子。
他的眼眸認真,不像是在做穿鞋這麼簡單的事情,更像是在批閱文件或是視察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