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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奕行身穿黑色的工作西裝,白襯衫的扣子扣到最頂端,加上一副金絲眼鏡框,滿滿的都是正經的嚴肅感。
他坐了下來,做了一個手勢,示意顧律師說明來意。
顧律師從公文包中取出了一疊厚厚的文件放到桌上,再推到傅奕行的面前。
傅奕行的目光從封面上的《離婚協議書》這幾個字上一掠而過,直截了當地說:「我拒絕。」
顧律師見怪不怪,能體面離婚的人不多,不管怎麼樣大多都要再糾纏一二。
於是他客客氣氣地說:「根據謝先生所言,您二人的感情破裂,已經無法維持婚姻需求,不如好聚好散。更何況謝先生並沒有要求進行婚後財產分割,在我看來,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
顧律師將手放在了離婚協議書上,再往傅奕行的方向推動了一寸,臉上帶著勢在必得的微笑:「傅總不看看嗎?」
顧律師來之前就覺得這個離婚案是十拿九穩了。
其中一方放棄了婚後財產分割,沒有任何要求,只想要離婚。無論是誰都會答應這個要求,更不用說傅氏這種動輒資金上百億的龐然大物,一旦調解失敗進入判決離婚環節,會讓傅氏的股價造成極大的動盪。
到時候就不是幾億能解決的事情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傅奕行並沒有要翻開離婚協議看看的想法,冷淡地說:「讓謝長樂來和我談。」
顧律師:「……」
他現在終於明白什麼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了。
這夫夫兩個全都不按套路出牌啊。
一個放棄上億的婚後財產,另外一個冒著股票動盪的危險也要拒絕調解。
這讓他這個律師很難辦啊!
顧律師的笑容有些僵硬:「謝先生已經全權委託我處理這件事……」
他還想再勸說一下,可傅奕行連聽他說完話的耐心都沒有,給了助理一個眼神。
一旁的助理立馬意會,笑容滿面地提醒:「顧律師,您的時間到了。」
顧律師:「?」
二十分鐘?
這麼快的嗎?
等走出了傅氏集團的大樓,顧律師還是恍恍惚惚的,過了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撥通了委託人的電話:「謝先生?是這樣的,傅總說,想要您親自和他談。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陪同您一起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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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樂有點頭疼。
這傅奕行又犯什麼病了?
平時冷冷淡淡的,一點也不在意他,怎麼要離婚了反而不肯了?
如果傅奕行爽快地答應了離婚,謝長樂可能還會有點遺憾。可現在這樣,他又只想快點解脫。
在顧律師這邊描述完發生的事情後,謝長樂直接給傅奕行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傅總是個大忙人。
如果是一般關係的人,永遠撥不通他的私人電話。平時謝長樂找他都是通過助理,今天是著急過頭了,才打了私人電話。
在謝長樂意識到這一點後,當即就要掛斷電話,可剛看向屏幕,上面竟然顯示著電話已接通。
難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謝長樂抓了抓頭髮,試探著說:「餵?是傅奕行嗎?」
對面的回答從話筒里傳了出來:「是。」
還真是傅奕行。
謝長樂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問:「傅總,你想要什麼?提個條件吧,怎麼樣?」
傅奕行:「不。」
謝長樂:「……」他有點無奈,「傅總,你留著我又有什麼用呢?我根本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以前都是我裝的,你懂嗎?」
對面沒有回應。
謝長樂乾脆破罐子破摔:「傅總,我已經不喜歡你了,強扭的瓜不甜,我們再綁在一起,說不定我會給你戴綠帽子的!」
他噼里啪啦地說完了一連串的話,對方還是一片沉默。
謝長樂:「?」
掛了?
他屏住呼吸,過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問:「傅總,你還在嗎?」
傅奕行的聲音很低,微微帶著沙啞:「後天是我的生日。」
謝長樂遲疑了一下:「那我在這裡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傅奕行:「……」
謝長樂想了想,有點明白了。
每年傅奕行過生日都要舉行晚宴,到時不僅親戚朋友,就連各界人士都會來給他慶生。
若是在這個節骨眼爆出離婚會很麻煩。所以傅奕行才不同意離婚的事情。
畢竟在一起三年,謝長樂多多少少了解傅奕行的性子,他這麼說,就是想過了生日宴會再談?
沒問題!
就兩天時間,過完再離就是了。他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
謝長樂甚至還大方地說:「我會來參加你的生日宴會的。」
傅奕行回了一聲:「好。」
謝長樂覺得已經與傅奕行達成了共識,於是愉快地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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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是在郊區的一幢別墅舉行的。
還沒到點,停車場裡已經停了大半的位置,隨便哪一輛都是價值百萬的豪車。
謝長樂姍姍來遲。
他到的時候大廳里已是觥籌交錯,高朋滿座。一眼望去,滿目都是珠光寶氣,無論是什麼都覆蓋了一層金紗,晃得人眼睛疼。
演奏台上,巴赫D小調小提琴協奏曲已經過半,想來宴會已經開場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