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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直覺靈敏,周慈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注意到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像是在看故人,而後是釋然的表情。但自己確確實實是不認得她的,常理可解釋不通。
分明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女,卻像是經歷過什麼一樣,聯想到她豐富又並不美好的童年生活,周慈表示可以理解,並不是每一個失蹤的孩子都能再次回到家中,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挺過那種艱苦的日子。
周慈無法想像若禾經歷了什麼,也就不輕易對她作出評判。
當初白湘湘在貴女圈裡說若禾的壞話,周慈也是當個笑話聽了,絲毫不往心裡去。
今日來拜訪,也是想同江若郡主拉近一些距離,畢竟,她也算有事相求。
身為姑娘家,本不該這樣打聽什麼,但是她平淡了那麼久,事事都看得很淡,也不與人爭搶什麼,可是同那個男子相處一段時間後,還是第一次有那種感覺,若是不抓住,可就要後悔死了。
兩人走在路上,周慈閒聊著,便穿插了一句:「臣女想向郡主殿下打聽個人。」
「啊?」若禾的心跳都差點停了,她不會要問宋梁成吧?不會吧?她該怎麼說啊。
他是我的!
真這麼說,可就羞死人了。
但周慈真敢問的話,她會這麼回答的,自己就是一個套著虛名的女子,唯一擁有的,就是一直愛著她的宋梁成。
她才不會將宋梁成拱手讓人。
過於緊張,還沒聽到周慈說的話,腦袋裡就瞎想了許多可能性。在若禾耳朵里,周慈嘴裡的字就像一個一個蹦出來一樣,她迷糊了一下,好像聽不確定,驚訝了一下,問:「你打聽誰?」
周慈波瀾不驚的臉也有了一絲表情變化,好像叫出他的名字都有點奇怪的感覺,心跳都加快了似的,可不要因為那個男人把自己的心臟給弄壞了。
她又說了一遍,「請問,郡主對蕭小將軍可知曉多少?」
蕭驍……啊……
若禾有點小驚訝,身邊的周慈沉穩又理性,怎麼會喜歡那個咋咋呼呼還超級感性的蕭驍呢,當然,蕭驍人很好,但她是真不明白周慈怎麼會喜歡上蕭驍的。
感覺他們,很不搭。
也可能是性格互補呢,郎才女貌,站在一起看著也挺不錯的。
還好不是問宋梁成。
若禾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本著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若禾熱情地同周慈說了許多關於蕭驍的事,今生的不夠數,還拿前世的出來充充場面,也叫周慈好好了解一下這位蕭家小公子。
因為故事中活潑的蕭驍,兩人之間的氣氛也越來越輕鬆,說到有趣的地方,一向沒什麼表情的周慈都忍不住笑了。
看著她臉上的笑,若禾也就明白,周慈或許是對蕭驍動了真情了。
兩個女子走在冬季的街道上,開心的聊著。
從叛亂事件中恢復過來的百姓們重新打開商鋪店門,做起了生意,街上行人多了起來,也有了幾分煙火氣。
賣包子的店家打開蒸籠,一股子白色的蒸汽就揚了起來,撲在若禾的臉上,熱乎乎又濕噠噠的,叫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前方一個人火急火燎的走過來,剛好經過包子店前,正將閉上眼睛的若禾撞了個結實,兩人都後退半步,一同道歉,「對不住,沒看見。」
忽然覺得聲音耳熟,若禾還沒看清她的模樣,便聽到周慈喊了一聲:「張淑嫻?」
撞在一起,真是巧。
看到是若禾,張淑嫻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髮,說:「不巧,是我本來想去郡主府上拜訪的。一直想去來著,不成想因為梁王叛亂那事兒給耽誤了,現在……應當不晚吧。」
不晚不晚。
若禾邀請她一起回府上喝茶,三人就這樣聚到一起,買了點心,一同回到郡主府。
燒了暖爐,點了薰香,三人坐在堂上,看著就是普通的主客,可氣氛總有點怪怪的。張淑嫻瘋狂示意周慈沒事兒了就趕緊離開,別在這兒看她的熱鬧。而周慈卻面無表情,她的問題已經解決,留在此處就是因為想看看張淑嫻有什麼煩惱。
身為榮國公張家的獨生女,張淑嫻可是算是卞京城貴女圈中心的人物,金貴的很,就連趙霜兒那位郡主也要給她幾分面子,今日竟然主動來找若禾拜訪,必定有事。
坐了一會,張淑嫻也憋不住了,直言道:「之前我聽信別人的一面之詞,就故意疏遠郡主,真是我糊塗。」
聽她這麼說,若禾也覺得可愛了。
這都是人之常情的事,哪有人會因為這種事專門跑一趟的,也沒將這個話題深入下去,便請兩人一同品茶吃點心。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卞京的貴女,她們倆個人挺好的。
張淑嫻跟她一般大,性子剛正不阿,直一點,周慈就比較冷靜,明顯是大姐風範。
稀里糊塗的,三人就這樣玩到一起去了,吃了點心後,若禾也叫兩人不要拘謹,自己本就不是在卞京長起來的,規矩少一些,日後再見,可以叫她「若禾」。
周慈點點頭,「是個好名字。」
張淑嫻沒有周慈讀書多,也不太會同人套近乎,只說道:「那等到年節過後的上元節,我們一起去看花燈吧。」
三人約定好,在午後分開了。
不知不覺竟然同她們聊了這麼長時間,若禾心底也很開心,她這也算是交到朋友了吧,等見到宋梁成的時候,一定要跟他分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