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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小七進門叫人,看見了坐在床上黑著臉等她的若禾。
這憤恨的眼神看得小七心虛,問道:「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昨晚沒睡好啊。」
「你說呢?」若禾站起來,「昨天晚上,你去哪兒了?」這個小七,平時叫姐姐叫的那麼勤,一遇到宋梁成就把她賣了,不然也不會發生那種事,現下想起來還覺得臉紅。
「姐姐,三郎君喜歡你,那是好事啊。」小七苦口婆心勸著,「我們做奴婢的,誰不想抱上大腿做主子呢?」
若禾不聽小七狡辯,自顧自穿衣洗漱,又聽她說,「之前那個青青想做三郎君的女人,還不是沒能得逞,也就姐姐你有福氣,能與三郎君兩情相悅。」
話越說越沒邊。
宋梁成眼裡只有權勢,哪裡喜歡她,她只是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哪裡喜歡宋梁成,兩情相悅簡直是胡說。
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若禾紅著臉氣道:「你,你跟我開玩笑可以,但若是在外頭還這樣亂講,我就,就讓公子扣你的月錢!」
小七看她好像生氣似的,還以為是什麼嚴重的處罰,結果說話還是不離三郎君。
若禾姐姐看著挺聰明,她一個笨腦袋都看得出的事,怎麼若禾就是想不明白呢?或許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
晨起服侍宋梁成起床,若禾賭氣似的不進屋,叫小七一個人在裡頭忙活。
宋梁成早就注意到她躲在門外,出門時路過她身邊,抬起手來想要摸摸她的頭,被若禾不動聲色地躲過去,顯然還在為昨夜的事鬧脾氣。
用了早飯便再次去查帳目。
露水莊裡的帳本沒有問題,便一定是上繳上去的錢財被宋府的人給動了。
整個宋府都知道他們出來巡查莊子,涉事的宋府管事一定會提前銷毀物證,宋梁成派了四個親兵回去,找出管理上繳租金的管事,還要將他的家人都控制起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不在露水莊過多停留,同莊主告辭後車馬繼續前行。
蓮花莊路程更遠,足足走了半天才到。
到達已是下午了,初秋的暖陽照著大片半開半落的蓮花,儼然一幅畫卷。
早就知道宋梁成一行人要來,莊主準備好了出門迎接,也像露水莊那般。主動將帳本都交出來,連帶著佃戶的戶籍冊子一同送到為宋梁成準備的客房中。
這讓若禾有些為難,帳本在宋梁成屋裡她又是那個看帳本的人,就這麼過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晚飯時間,想著這事,腦子裡都混混沌沌,不免埋怨宋梁成昨日醉酒做出那些荒唐事,後頸現在還疼著,虧得有頭髮和衣領遮住才沒被別人看到。
莊主請宋梁成過去書房密談的時候,若禾同陸昭守在門外,頭都沒抬就能感覺到陸昭看她的眼神,好奇中帶著敬佩,顯然是知道了什麼。
「你,昨夜……」若禾小聲試探,小七是個嘴巴嚴的,但陸昭可就不一定了。
陸昭注意著若禾姑娘,自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忙解釋:「將軍昨夜便囑咐了,我不會亂說的,姑娘放心。」
兩人相對無言,正巧小七吃好了過來換她去休息,若禾便逃似地離開了。
去宅院的廚房裡討了些吃食,在廚房裡吃好了便打算回到自己住的客房裡,今夜她與小七同住一間客房,雖然離宋梁成近了許多,但比起一個人住安全多了。
宅院裡點著燈籠,走在其中,頗有種蘇式園林的美感,不愧是官家賞賜下來的莊子,之前看過的那兩個莊子都沒法兒跟這兒比。
許是入了夜,石子小路上沒什麼人,若禾走了一會,感覺自己好像在繞圈。
宋府比這宅院大出好幾倍去,她怎麼會在這種小院子裡迷路。想著便看到前頭走來一個院裡的丫鬟,正打算上前詢問方位,身後突然冒出來一隻手,拽了她的手腕,將她拉到了假山後面。
抬頭對上一雙染了星辰的眼睛。
若禾緊張的說不出話來,磕磕巴巴道:「公子……你,你怎麼在這兒……」
宋梁成挑眉,單手撐在她身側,將人壓在假山上,沉聲道:「你躲了我一整天,如今還打算逃到哪裡去?」
第18章
「我沒有……」
若禾下意識地反駁,卻看到他的眼睛,沒有想像中的狠厲與殺意,反倒柔和又謙遜,就好像……很在意她似的。
雖然想著自己一定猜不到宋梁成的想法,嘴上的話卻不由得變了味道,「我沒有逃跑。」並不否認自己在躲著他,但逃跑是絕對沒有的事。
眼下又被捉住,能跑去哪裡呢。
宋梁成的體魄比一般男子要健壯許多,但卻不讓人覺得他過於勇猛,跟他的親兵護衛比起來,在一眾漢子的襯托下,反而顯得他的身材剛中帶柔,甚是賞心悅目。
氣質沉穩,心思縝密,如此近距離,一眼看去,連細密的睫毛都看得清楚,著實是讓人挪不開眼睛。
若禾絕對是愛美色的,前世做國公府的姑娘時,還同其他大人府上的千金看過樂人彈琴奏曲,一個個長相精緻,如同壁畫上的仙人,舉手投足間儘是風情,叫她這個未出閣的姑娘也覺得春心澎湃。
只是宋梁成同他們不一樣,他是京城第一美人,卻不是那種陰柔美,而是由內而外散發的那種隱忍堅毅的氣質,被千金們戲稱是「冰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