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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沒了爹娘孑然一身,宋梁成卻有國公府上一大家子人要照料。五年時間,宋梁成對她無微不至的照料與寵愛,不論他是何原因選擇造反,若禾都無法恨他。
感念義兄在前世的抬愛與照顧,既然自己回到了與兄長相遇的時候,她便不會再讓悲劇重演。
重活一世,她一定要阻止兄長造反殞命,叫他安安穩穩的做一位國公,她能長久地抱他的大腿,遠離趙戊,改變自己的命運。
從枕頭下摸出一個破舊的錢袋,倒出銅錢銀子來數數,是她在劉府辛苦了一年半所賺來的例錢,雖然少些,再加上劉夫人偶爾的賞賜,也夠她傍身的。
快到晚飯時間,二姑娘劉嫣兒回來了,走路帶風,一進屋就摔門,驚得一眾丫鬟跪在地上。
隨侍的春香在一旁低聲勸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聽著耳邊勸導,劉嫣兒反而更加無法忍耐,「你這下賤坯子!」說著便將桌上的茶盞扔到若禾臉上。
茶盞在她腳邊打碎,若禾一動不動,跪伏在地上。
即便如此,也消解不了劉嫣兒的怒氣,依舊指著若禾大罵,心中的怒火仿佛要將若禾燒死才甘心。
如此訓斥了一通,不知春香又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劉嫣兒才慢慢平復下來,「我明天醒來要在桌上看見栗子糕,不然,你就等著挨板子吧!」
身為僕人,若禾不知二姑娘生氣的原因,也曾委屈自己被當成了出氣筒,但是這次,她乖乖領罰,只等夜深後,去救她受傷的兄長。
那是,改變她一生命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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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半雞叫,若禾迷糊著從床上坐起來,外頭天色還黑著,月亮都沒下山。
這個時辰,珍寶齋還沒開門,若禾琢磨著時間,還是悄聲梳洗一番出門,雖是起早了些,也不耽誤她去救受傷的兄長。
與守門的家丁說了自己奉命去排栗子糕的事,府中無人敢得罪劉嫣兒,更不信她一個丫鬟會打著二姑娘的名頭說謊,自然乖乖放行。
一路背月,低頭快步。
沿著記憶中的路走去,若禾沿著牆邊走,生怕被巡城的官兵發現,心中緊張又喜悅,終於要見到親人了。
河邊巷子裡,沒有人影。若禾再三確認這是當初撿到兄長的巷子,里外進出三遍,一無所獲,正覺奇怪之時,身後河邊傳來一聲嗚咽,噗呲一聲血濺三尺,復歸寂靜。
月亮落在西山頭,飄來的雲遮蔽清冷的月光,四周昏暗沒有人影。
若禾循聲找去,踮著步子走到橋邊。河邊沒什麼遮蔽,隔著不遠便看見柳樹後有一人艱難起身,將腳邊兩具帶血的屍體踢進河裡,撈一把河水沖洗手上的血跡,看著自己手上沒有污漬後才扶著樹走出來。
那是個極美的男人。
即便一身血漬也掩不住他白淨的皮膚。他身形高挑,肩寬腿長,手中握的匕首還在滴血,一身暗紅色的衣裳襯得臉色雪白,更顯出五官的精緻美麗,眼角微微上揚,抬眸之間帶著流轉的光華。
濺在他臉上的幾滴血點,在若隱若現的月光下像冬日的血梅一般,艷麗扎眼。
分明是個男子,卻有一種妖冶的美感,看在眼中,勾人魂魄。
好美啊。若禾的視線無法從兄長身上挪開,仿佛前世白活了一樣,今日才發覺宋梁成身上不同尋常的氣質。
視線相觸之時,宋梁成向前踏了一步,沒有過多的思考,手上的匕首已經擺好了姿勢,細微的動作落在若禾眼中是驚心動魄。
兄長這是……要……
若禾終於反應過來,宋梁成身上哪是什麼獨特的氣息,那眼神分明是要殺人滅口!
自己本是來救人,哪想到人沒救到,還目睹了兄長的殺人現場,宋梁成向來心狠手辣,不留後患,也一定不會放過她這個目擊證人。
雖不在意那兩個被殺的倒霉蛋,若禾也不想在這兒就丟了性命,看到宋梁成有動作,她轉身就跑。一邊跑還一邊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的驚叫引來百姓。
一路跑到巷子裡,宋梁成的速度越來越慢,若禾也無路可退,後背貼到了牆邊。
「兄長,我是來救你的,你不要殺我啊……」
活了二十年,哪遇見過這麼危險的情況,死過一次的若禾格外珍惜自己的生命,此刻遭遇危機,她腦中一片空白,驚慌之下,竟然將從前時時掛在嘴邊的「兄長」二字脫口而出,自己還渾然不覺。
冰冷的刀刃貼在脖子上,若禾軟聲求饒,嚇得快要哭出來了,這樣的兄長太恐怖了。
看不清眼前的女子,宋梁成慢慢靠近,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粗重的鼻息落在她頭髮上,若禾抬頭便見他垂下的睫毛,輕柔的合在下眼瞼上,又長又密。
被殺手追了一路,連馬都丟了,宋梁成殺了一路殺紅了眼,身上的傷口傳來劇烈的痛感,他的意識已經很模糊了。
強撐著追到巷子裡,手起刀落便能解決掉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消滅一切罪證。靠近時,看她身形嬌小,兩眼淚汪汪,儼然一隻無助的小獸嚶嚶求饒。宋梁成沒有遲疑,刀刃抵在她的脖子上。
本想給她個痛快,昏沉中卻聽進她說的話,模糊幾字,不甚清楚。
什麼兄長,什麼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