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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差點淹死這罪就白受了嗎!」
聲音大也不代表有理,宋蘭站在她面前,顯出嫡女的威嚴,「是你出言挑釁在先,真的告到開封府衙,也是都有過錯各打五十大板,何況妹妹你不還在這兒生龍活虎的嗎,也不見你感謝一下救你上來的人。」
聞言,宋煙暗自翻了個白眼,不是說她與白湘湘嗎,怎麼又扯到那丫鬟身上了。
從白湘湘那兒受的憋屈氣沒處撒,宋煙便刻薄道:「她一個下人,救我是應該的,要我謝她,那是抬舉她,只怕折了她的壽呢。」
起身甩甩衣裳,宋煙轉身回去自己院裡換衣裳。
閒雜人等都跟著宋煙走了,聽雨閣的馮玉蓮雖是妾,但名下依舊有很多的田產,自然也養得起忠心的丫鬟。
四周不再吵鬧,宋蘭走上前去,想要看清這小丫鬟的廬山真面目。
走近她幾步,目光便被少女後背吸引,因為跳下水救人,她沒有穿外衫,手臂和頸後小片後背上都暴露在陽光中。而她後頸右側的一塊暗粉色胎記,讓宋蘭陷入了沉思。
這胎記……好眼熟。
在什麼地方見過。
腦海里突然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是兒時的兩個孩子泡澡時的戲語。
「小表妹,你的後背上有胎記,是粉色的呀。」
「娘親說那是我的花花,好看嗎?」
「好看!」
事情過于震驚,宋蘭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嘴巴。怎麼會!
身上的水太多,擰也擰不干,若禾只能穿上鞋襪回庭霜院換衣裳去。
站起身才發現,三步之外站著宋蘭,正瞪大了一雙眼睛看著她……難道是驚訝她見義勇為?還是在驚訝她這張新面孔呢?
宋蘭已經無法表達心中的驚訝,方才她還覺得不可能,但小丫鬟回過頭來後,那張精緻粉嫩的小臉,尤其是那雙眼睛,簡直同小糰子一模一樣。
她就是失蹤了九年的江家獨女。
是宋家的小表妹!
心中又是驚訝又是激動,宋蘭都說不出話來了。想了想,還是決定同奶奶商議商議。小表妹失蹤多年為何出現在這裡,為何對宋家的親人沒有一點印象,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這一切都是謎。現在說出來,她也不一定會接受自己的身份。
做好打算,宋蘭對她露出微笑,「你叫什麼名字?」
若禾並不在意被宋煙那樣的人反咬一口,反倒驚喜於同二姑娘搭上了話,躬身行禮,回道:「奴婢名為若禾。」
宋蘭點點頭,是了,連名字里都帶個「若」字,這就是她的小表妹呀。
——
簡單同宋蘭聊了兩句,若禾回去換了衣裳。今天還沒見到宋梁成,她心裡總不是滋味,生怕他又是跟翊王在一起,便出門尋他。
院裡人挺多,若禾走路的時候不像別的丫環一樣低頭躬身,而是端正著走,如此與眾不同,很快引得了有心人的注意。
走到倉庫前的巷子時,眼前沒有人,身後到船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姑娘留步!」
這是沈節的聲音,若禾停下了步子。
眼下這境況倒是與前世有些相像,若禾轉過頭看著身著天藍色的沈節走過來,臉上是讀書人知廉恥的羞怯。
猜想到他要做什麼,若禾還是按照規矩給他行禮,「給公子請安。」
「不不。」沈節連連擺手,看著那張柔美的臉,他的心都止不住的亂跳,若不趁著今日表白心意,日後便沒機會了。
猶豫片刻,沈節輕咳兩聲,鄭重道:「今日初見,沈某……對姑娘一見鍾情,不知是否有這個福分,請姑娘一同賞一場冬雪。」
啊?
這麼直接嗎?
雖然知道他是來示好,但沒想到發展這麼快,一上來就表白,他是有多心急。
若禾有些驚愕,支吾道:「承蒙公子厚愛,只是奴婢是宋府的僕人,實在不敢輕易對公子做下承諾。」出府同游這種事對她來說好比天方夜譚,加之現在對這人也沒什麼過多的感情,就婉言拒絕了他。
回想起方才白湘湘與宋煙吵架的對話,知道宋煙是喜歡沈節的,那她還是同沈節保持距離的好。
轉身欲走,沈節身後的小路上突然衝上來一個老婦人,氣勢洶洶。
若禾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老婦人抓住手腕,臉上也挨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疼。
又聽那老婦人不依不饒,「你這小賤人,怎的是這高門深院呆久了,抓住個男子就要勾搭,真是該抓去浸豬籠!」罵人的本事比宋煙還要高上幾十年的功力。
這沈母方才還是慈祥和藹,到了這無人的地方便顯露了本性。
沈節是個什麼品性,沈母比誰都清楚,發現兒子不見了,第一時間出來尋找,看到兒子同那丫鬟站在一起,自然猜到大概,卻不能因此事壞了兒子的名聲,於是將髒水都潑到若禾身上。
「您誤會了,是沈公子叫住了我。」若禾有些生氣,連自稱都不改了。
聽到丫鬟出言解釋,沈母依舊出口成髒,辱罵若禾,還出手打她撓她。一旁的沈節看著母親撕扯若禾,不但不出言勸阻,竟然還後退了兩步,生怕自己被誤傷。
母子兩個來唱雙簧嗎?
這般欺負人,若禾實在忍受不了,一把推開胡攪蠻纏的沈母,抓住她亂撓的手,抬手給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