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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蒸蒸:「……」
她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兩下,太陽穴處的青筋突突跳動,一時間竟是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虞蒸蒸有氣發泄不出來,只能自己爬起來,拍拍身上的雪,突突的向前衝去。
容上跟在她身後,與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雪地里的腳印一大一小,銀白的月光灑在大地上,璀璨的星光微微閃爍,映出兩人被拉長的身影。
不知何時,兩人徒步走到了欒城城門外。
欒城沒有宵禁,平日城門也管得不嚴,可今日不知怎地,守城門的侍衛只是見她披頭散髮,便非要說她舉止可疑,將她攔下來,死活不讓她進。
畢竟是除夕夜,虞蒸蒸也不想和侍衛爭執,但她綰髮的簪子丟在了紅蓮寺,總不能現在再跑回去找一趟。
無奈之下,她只好與侍衛說情:「我只是不慎丟了髮簪,並非什麼歹人。」
侍衛語氣強硬:「歹人自然不會承認自己是歹人,今夜城中有貴客駕到,若是想要進城,你便等明日清早再來。」
虞蒸蒸被侍衛哽的無話可說,她不得不承認,侍衛說的話好像還蠻有道理的。
她正想再磨一磨侍衛,還未開口,卻感覺到一隻冰冷的大掌,不疾不徐的伸到了她的脖頸後。
容上以指為梳,將她被風吹亂的青絲梳順,修長削瘦的指尖攏住她的長髮,用一根串著金鈴鐺的紅繩,系住了她垂於腰間的青絲。
卷著雪花的寒風吹過,金鈴鐺碰撞在一起,發出了『叮叮噹噹』清脆的聲響,似是縹緲空靈的風鈴輕響。
風不止,而鈴聲不息。
虞蒸蒸怔了怔,側過身看向他:「你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
容上頷首,低聲解釋道:「仙尊即將成為我的師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虞蒸蒸:「……」
虞蒸蒸:「那你以後不要叫我仙尊了。」
容上:「嗯?」
虞蒸蒸:「我即將成為你的父親,往後不必與父親客套,直接喚我聲爹爹就好。」
容上:「……」
見他不語,她輕嗤一聲,朝著侍衛走去:「這次能進了嗎?」
侍衛搖頭:「今夜有門禁,過了戌時三刻便不讓進了。」
虞蒸蒸愣了愣:「什麼時候過了戌時三刻?」
侍衛想都沒想,態度惡劣至極:「就在你問我『這次能進了嗎』的前一瞬。」
虞蒸蒸臉色鐵黑:「你耍我是不是?」
又是披頭散髮不讓進,又是什麼破門禁,昨日還沒這麼多事,哪裡來的貴客這麼大的臉面,讓一座城為他自己改規矩?
許是感覺到寒戾的殺氣襲來,侍衛下意識的拔劍,將劍刃對準了虞蒸蒸:「來人啊!有人想硬闖城門!」
上一瞬還在叫喊的侍衛,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已經被虞蒸蒸一腳踹進了城門裡。
侍衛執劍的手臂已然骨折,他哀嚎著,怒罵著,其他侍衛也朝著她沖了上去。
她不想多費時間,三下五除二便解決掉剩下的侍衛,她腳底下踩著侍衛的胸口,不緊不慢的拍著衣角上的灰塵:「真是晦氣。」
她話音剛落,緊閉的城門就從裡頭被推開了,為首者是身穿緞袍的錦衣公子,他身後跟著十幾名護衛。
虞蒸蒸頭都不抬:「要上一起上,別浪費我時間。」
錦衣公子看到她,愣了一瞬,而後忍不住笑道:「虞姑娘,好久不見。」
她用眼角瞥了他一眼,當她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容,身體微微僵硬起來:「周,周深大哥……」
當年她走時,周深還未到弱冠之年,過去了七年,他的容貌並未怎麼變化,只是年輕時的稚嫩青澀褪去,只餘下歷經滄桑風華後的沉穩平和。
周深掃了一眼地上和城門上的侍衛,面容依舊溫和:「虞姑娘有沒有受傷?」
虞蒸蒸神色尷尬,她自然是沒有受傷,受傷的是城門上這些摳都摳不下來的侍衛們。
她把踩在侍衛胸口的左腳移走,面色不自然道:「我沒事,周大哥怎麼會在這裡?」
周深是宰相,而欒城不過是楚國眾多城池中的其中一座,宰相不在京城裡待著,跑到欒城裡來做什麼?
他笑了笑,耐心的解釋道:「我奉皇上之命,代表楚國前去歸墟山參加拜師考核,今日來欒城故地重遊,卻沒想到還能遇見故人。」
是了,聽聞歸墟山閉關的老祖宗要出關收徒,各國皇帝紛紛爭搶著派去使者,周深也是其中一位。
立在她身後的容上,聽到周深這話,走上前去搭話:「這位就是……」
虞蒸蒸的速度很快,她反手捂住了容上的嘴,將他後邊的話堵了回去。
周深面色不解:「什麼?」
她搖了搖頭:「沒什麼。」
見他還想追問,虞蒸蒸只好努力的轉移話題,她看著周深身旁的大白狗,笑著蹲了下去:「這隻狗真可愛。」
這狗子通體雪白,茸毛蓬鬆,像極了現代的薩摩耶。
它正在刨坑,一邊刨,一邊用嘴啃著什麼,似乎雪地里埋著美食似的。
因為容上的緣故,她不太喜歡狗,一看到狗,她就想起她曾經給一隻狗,手洗了七年的白衣。
可她實在沒什麼可轉移的話題了,只能將就著把話題轉到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