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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逢站起身,將泛黃信封雙手遞給他:「燕王道這便是傳家寶。」
容上懶懶掀起眼皮,微抬骨骼分明手掌,漫不經心眸光越過向逢,瞥向了安寧身上。
他眯起長眸,殷紅如血薄唇微揚:「腳怎麼了?」
安寧一愣,垂在榻上手臂輕顫兩下,怯生生朝著向逢背後躲去。
向逢似乎是瞧出了她在害怕,往前了一步,遮擋住他探究眸光:「昨晚不小心傷到了。」
他心中忍不住開始懷疑。
安寧之前還未對王上表現出恐懼,可今日看到王上卻瑟瑟發抖,這到底是為什麼?
昨夜王上去了哪裡,那落在房間榻下白色衣袍又是怎麼回事?
容上輕嗤一聲,帶著薄繭指尖,輕輕轉動大拇指上玉扳指。
他有這麼可怕嗎?
他又不會吃人,她在害怕什麼?
容上沒再理會安寧,他拆開信封,將信封里泛黃白紙扯了出來。
一千年前他在東海大開殺戒,幾乎屠盡東皇龍族後代子嗣。
而他最想殺三太子,早在他趕到龍宮之前,就已經慘死在了床榻上。
他不知道是誰殺了三太子,也並不在意此事,反正他殺了那麼多人,旁人自然而然會將這條命算在他頭上。
從東海活著逃走只有三太子乳母,以及三太子視若珍寶妻兒。
乳母不知將那對母子藏在了哪裡,他找了那對母子一千多年,但卻始終無果。
唯一知道他們藏身之處乳母,也在十幾年前被人殺害,他找到乳母孩子,那個名叫『容土』少年。
少年對乳母所做之事一無所知,還執拗認為乳母是被他所殺,非要到蓬萊山修行,夢想著有一天找他報仇。
於是他秉承著不給自己留禍害理念,愉快出手把少年殺了,順帶頂替少年前去蓬萊山報導。
他相信一定是乳母對少年說過什麼,不然少年為何執意要去蓬萊山?
不過許是他多心了,在蓬萊山潛伏了十年,他也沒找到一點頭緒。
就在前段時間,下屬送來信報,在燕王府中找到了那對母子曾經生活過痕跡。
這封信是燕王老祖宗寫,燕王祖宗曾收留過母子二人,逝世前將他們送離人界。
許是想給他們留個後路,便給自己後代寫了封信,希望如果他們重回人界,後代們可以善待他們母子。
容上一目三行,掃了一遍信紙,信里除了長篇大論叮囑後代善待他們,還在信件結尾處提到了修仙界兩個地方。
蓬萊山和青城山。
他重頭又細細讀了一遍,才將信紙疊好收了起來。
容上若有所思道:「回歸墟山。」
向逢應了一聲,囑咐山水去叫眾人收拾自己東西。
容上轉身要走,虞蒸蒸快步追了上去。
她殷勤笑著,帶著一絲試探:「您看我腳上鏈子?」
他側過頭,殷紅薄唇襯他皮膚冷白,他似笑非笑看著她:「很好看。」
虞蒸蒸:「……」
「不是。」她垂在身側手臂微微繃緊,輕咬住唇瓣,鼓起勇氣問道:「都要回去了,我也不會逃跑,這個鏈子可以摘下來了嗎?」
她蔥白手指叩住掌心,許是因為緊張,整張小臉都埋進了陰影中,長而微卷睫毛輕輕發顫,死咬住櫻唇上泛起淡淡光澤,看起來像是一隻溫順乖巧貓兒。
他歪著腦袋,嘴角噙著淺笑:「可以。」
虞蒸蒸一愣,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驀地抬起頭,淚眼婆娑看著他:「真可以嗎?」
容上微微頷首:「你可以把腳剁下來。」
虞蒸蒸:「……」
她清醒過來,在心中暗罵一句狗東西。
果然想摘掉這狗鏈子,是休想指望上他了。
就在兩人說話功夫,一隻漆黑烏鴉從屋子外飛來,落在了向逢手臂上。
向逢從烏鴉腳上取下信件,粗略掃了幾眼信紙,態度恭敬將信紙交給容上:「不知是誰傳出了謠言,道是您如今身負重傷,煽動六界來搶您元神。」
用神族後裔元神煉製丹藥,服藥後可長生不死、容顏不改,最關鍵是修為會突飛猛漲,這一顆元神頂得上潛心修煉上百萬年。
當初因為神女愚昧,將這神族辛密透露給了三太子,三太子引誘神女說出神族弱點軟肋,而後將此消息賣給了魔修們。
魔修們為了得到神族元神,竄通三太子密謀了一場屠戮,利用三太子和神女親密關係,輕而易舉將神族顛覆。
自打神女殞身後,容上就成了世間最後一個神。
不知有多少魔修打過他主意,但容上並非善類,他性情陰鷙嗜血,神力強不可催,沒等魔修追上門來,他就直搗魔修老巢,憑一己之力屠殺幾萬魔修。
僥倖活命魔修們對容上恨之入骨,可他們不敢來報仇,只能隱忍著韜光養晦。
如今聽聞容上身負重傷,怕是要蠢蠢欲動,派人來刺殺試探才是。
向逢望著容上眸光中,隱隱有幾分不易察覺試探。
想殺鬼王人,遍布六界。
這負傷消息若並非謠言,那想殺他人便會前赴後繼,猶如蝗災般一擁而上。
所以,鬼王是真受傷了嗎?
容上將向逢神色收於眸底,他輕嗤一聲,嘴角在笑:「儘管來搶,孤隨時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