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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廟裡住了個老和尚,法號淨空大師。
淨空大師精通醫術,又樂善好施,經常用廟裡的香火錢救助孤寡孩童,還會去山上挖些草藥救治病重的窮困百姓。
寺廟落魄,廟中唯有三人,除卻淨空大師外,便是他撿來的兩個男弟子,一個名喚陸任賈,另一個則叫蕭閉遲。
有一冬日他帶著兩弟子在山澗禪坐,卻突然聽到有嬰兒微弱的啼哭,兩弟子走上前一看,原來是一個女嬰被埋在雪下。
他不忍孩童凍死在雪地里,便將她帶回了寺廟中。
寺廟中怎能養個女娃娃,他想給她找個好人家,無奈山中百姓皆是貧苦,餬口已是勉強,又怎能再負擔一個女嬰?
淨空大師終究不忍一條性命隕落,只好將女娃娃收留在寺廟中養大,還給她取了個好聽的名字——雪惜。
隨著雪惜的年齡增長,她身上的醫術天賦也初露鋒芒,還未到及笄之年,卻隱隱有超越淨空大師的苗頭。
淨空大師很高興,其實他出身修仙界醫修大家,因為一些原因,他落髮為僧,隱歸山林中。
未有子女能繼承衣缽,蕭閉遲和陸任賈又沒什麼天賦,淨空大師圓寂前唯一的執念,也就是希望有人可以將這醫術傳承下去。
淨空大師著重培養起雪惜,甚至將所有珍貴的醫書都拿出來給雪惜學習參透。
雪惜也不負所望,整日抱著書簡翻來翻去,每日都上山採藥煉丹,修為也增增猛漲,很快就進入了元嬰期後期。
這時蕭閉遲和陸任賈便有了異議,他們跟著淨空大師幾十年,才剛剛達到金丹期的修為,雪惜憑什么小小年紀,就能進入元嬰期?
他們心中不服,便暗中謀劃,想從雪惜嘴裡騙出修煉秘籍。
那日三人一同上山採藥,半山腰遇到暴風雨,他們只得藏進山洞中躲避雷雨,趁著山洞沒有旁人,他們背後突襲雪惜,將毫無防備的雪惜打暈了過去。
蕭閉遲只想獲取修煉秘籍,誰料陸任賈卻生出了歪心思,兩人爭鬥之間,蕭閉遲失手將陸任賈打死。
正好雪惜轉醒,看到了蕭閉遲打死陸任賈的那一幕,蕭閉遲對雪惜解釋,求她不要將此事告訴淨空大師。
雪惜見他是為了自己才失手殺人,便心軟應下了,兩人編造了陸任賈的死因,生活又回歸平靜。
蕭閉遲不再執著於修煉秘籍,他發覺自己似乎愛上了雪惜,他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感情,直到淨空大師突然圓寂。
他和雪惜在這座山上,先後開創了兩個門派,雪惜想要更多人學會醫術治病救人,而蕭閉遲卻抱著成為修仙界第一門派的心思成立門派。
成立門派後,蕭閉遲開始追求雪惜,但雪惜不喜歡他,明確表示只把他當做兄長看待。
蕭閉遲也不強求,兩人亦親亦友過了許多年,直到向逢的出現,打破了應有的平靜。
雪惜救回個白眼狼,向逢發瘋逼死雪惜,甚至還屠殺了凌碧宮幾千弟子。
雪惜死後,蕭閉遲鬱鬱寡歡,將雪惜的屍體收存於冰棺之中,多年未娶妻生子。
後來,蕭閉遲在山腳下撿到了蕭玉清,念起當年雪惜也是撿來的緣分,便將蕭玉清收為義子。
虞蒸蒸忍不住開口打斷了他:「你說的這些,和安寧有什麼關係?」
蕭玉清抿住薄唇,眸光黯淡:「父親待我極好,猶如血脈至親,可直到幾百年前,父親突然性情大變。」
「他將我帶入一間密室,我在密室中看到了雪惜的屍體……不,她那時就已經是安寧了。」
說到這裡,他猛地咳嗽兩聲,面色煞白道:「高級傀儡需要注入靈識,但那靈識一旦注入,便會與傀儡共存亡。」
他沒再說下去,但虞蒸蒸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蕭閉遲不想讓自己和傀儡的性命捆綁在一起,所以就將蕭玉清的靈識注入了安寧的魂體中。
所以安寧身受重傷,蕭玉清也會感同身受,怕是安寧的身子撐不住了,所以蕭玉清剛剛與魔修打起來才會那般吃力。
虞蒸蒸沉默片刻,緩緩開口:「他是你父親,你為什麼對我說這些?」
是了,就算蕭玉清是為了活命,那他也不該把這些話告訴給她聽。
她是個外人,而且她也救不了他。
蕭玉清垂下眼眸,嗓音低不可聞:「他不是我父親,我父親早就被他殺了。」
「我的命是父親救的,父親若是想取走我的性命,我自是心甘情願。」
他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不堪入目的事情,面上隱隱泛出幾分痛苦之色:「我昨晚在殿外散步,無意間發現父親寢殿內傳來怪聲,我擔心父親安危,便連忙趕了過去,誰料我卻從窗外看到父親化作龍身,正在啜飲人血。」
虞蒸蒸怔愣住。
龍身?人血?
蕭閉遲乃是凡人修煉,因此他的本體就是凡人的軀殼,怎能突然化出龍身?
青城山上唯有容上和七太子乃是龍族的血脈,但他們兩個昨晚上都跟她同在一個屋子裡。
那蕭玉清昨晚看到的龍身是誰?
他長嘆一口氣:「傀儡術乃禁術,我做不到大義滅親,這才在幻境多次隱瞞,誰料他竟不是我義父……」
「我不敢聲張此事,就怕打草驚蛇,可我也不想讓安寧繼續禍害人,無奈之下,我用靈識支配安寧,用往生鏡將真相公之於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