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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聽到蕭玉清的聲音,她便莫名的緊張起來。
明明她已經用入夢術探查過他的夢,他並不是幕後黑手,不過也和安寧一樣,是被人利用的一顆棋子罷了。
可為什麼,她卻總覺得蕭玉清身上有說不上來的古怪。
不管如何,虞蒸蒸終究是去了斷崖。
說實話,因為在蓬萊山擋劍險些落崖之事,她現在已經對斷崖有心理陰影了。
偏偏不管反派還是炮灰,都喜歡在斷崖搞事情。
雖然有心理預期,但當她趕到斷崖時,看到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的殘肢碎末,心中還是驀地一梗。
斷崖兩側擺著兩排矮几,天帝不知蹤影,而直坐在主位上的蕭閉遲,脖子上的腦袋已經沒了。
她的眸光略過眾多屍體,焦急的尋找著容上,背後卻響起溫潤的嗓音:「虞姑娘,鬼王在這裡。」
虞蒸蒸被突然出現的蕭玉清嚇住了,她下意識的轉過身,往後退了兩步,在她看到蕭玉清身後背著的人後,她又頓住了腳步。
容上耷拉著腦袋,雙眸緊閉著,他唇角泛著殷紅的血跡,襯的他面容越發慘白無力。
他看起來如此脆弱,冷白的脖頸上透著淡紫色的血管,仿佛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令他失去呼吸。
若非是他胸口還有微小的起伏,她甚至以為他此刻已經死了。
虞蒸蒸從蕭玉清背後接過容上,她掃了一眼滿地的狼藉:「這是怎麼回事?」
蕭閉遲不是要和天帝聯手奪走容上的元神?
現在離子時還有兩個時辰左右,蕭閉遲的腦袋怎麼就搬家了?
天帝又去了哪裡,這裡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蕭玉清抿住唇瓣,緩緩吐出一口氣:「許是因我昨日的告誡,鬼王今日有所防備,命人埋伏於此,趁其不備殺了那贗品……」
這也就解釋了,為何地上這麼多屍體。
他停頓片刻,一臉慶幸道:「不知是不是鬼王的命令,天后失蹤了,天帝在宴會開始前便趕回天界尋人去了。」
虞蒸蒸沒有說話,她並不在意過程如何,只要他沒事就好。
她抱著渾身冰冷的容上,將指腹搭在了他的脈搏間。
脈搏微弱,顯然是受了重傷的。
她不懂醫術,也瞧不出他到底是哪裡受了傷,只是從儲物鐲中取出了之前從虞江江手裡坑走的歸元丹,一顆顆的填進了他的嘴裡。
這歸元丹對修煉者來說是極好的補品,可容上是神,她也不知道這東西對他管不管用。
蕭玉清搖頭:「虞姑娘,你這樣沒用,鬼王這是元神離體太久,才會如此。」
虞蒸蒸一愣,低聲喃喃道:「元神離……體?」
他微微頷首:「不錯,神族元神不能離本體太遠,必須要將他的元神歸位,若不然時間久了,他就會魂飛魄散。」
她怔怔道:「可我不知道他的元神在哪裡……」
蕭玉清嘆了口氣:「性命攸關,你好好想一想,昨晚他是否對你說過什麼。」
虞蒸蒸垂下眸子,沉思起來。
昨夜她渾渾噩噩,哪裡還記得清楚他都說了什麼,只依稀記得她聽到過一句:別說話,我正在轉移元神。
既然容上是因為元神離體而昏迷,又對她說過這種話,那他肯定是把元神藏在了她身上。
她緩緩閉眸,抽取一絲靈識遊走全身血脈,竟驚奇的發現,她丹田處的金丹泛起了冰色的琉光。
原來容上把元神藏在了她的金丹里。
虞蒸蒸鬆了口氣,如今蕭閉遲已經死了,天帝也回了天界,只要找到他的元神,將他的元神歸位就可以了。
蕭玉清注意到她表情的細微變動,連忙追問道:「虞姑娘找到了?」
她剛要應下,眸光卻不經意間掃到蕭玉清繃緊的手臂,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她咽了回去。
這是容上的元神,蕭玉清這麼緊張做什麼?
她蹙起眉頭,細細品味起他這句『虞姑娘找到了』的口氣。
他似乎很篤定元神就在她身上。
可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元神在哪裡,他為什麼就能這麼肯定?
虞蒸蒸低垂的眸光,不動聲色的朝著四周的屍體掃去。
蕭玉清說,是容上提前通知下屬前來此地埋伏,所以這地上的屍體應該大多數都是鬼宗門人的。
既然如此,為何他們只著黑衣,衣襟上卻未繡有燙金的優曇婆羅花?
那是鬼宗門的代表,第一次在蓬萊山見向逢時,他衣襟上便有此花。
思及至此,她又想起了突然因為天后被綁架,而不得不回天界的天帝。
容上恨極了東皇族人,那天后又是東皇三太子的親妹妹,按照他的性子,若是能綁架走天后,早就綁走殺了,哪還能等到現在都不動手?
再者說,這麼多年容上都沒綁走天后,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容上對屬下吩咐一聲,天后就突然被綁走了?
虞蒸蒸越想越怪,怎麼可能就如此巧合?
她正在失神,便聽到蕭玉清又在喚她:「虞姑娘?」
這一次,他的眸底帶上了些審視,似乎是在探試著什麼。
虞蒸蒸察覺到他似有似無的注視,心中警鈴大作,若他之前那一切都是演出來的,那她只要露出一丁點不對勁的神色,她和容上就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