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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江江被爹娘嬌寵,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說是眾星捧月長大也不為過。
而虞蒸蒸則受盡白眼,動輒就是鞭打棍責,久而久之就養成了沉默寡言性子。
雖然早就聽說兩姐妹不合,可傳聞總比不得親眼所見,女修們紛紛投去看好戲目光,心中默默腦補了三百回合撕逼大戰。
虞江江並沒有生氣,她面上依舊掛著溫婉笑容:「姐姐應是有所耳聞,鬼宗門正在招……侍女,我跟爹爹推薦了姐姐。」
她刻意停頓間隙,令虞蒸蒸忍不住在心中罵了一句髒話。
推薦?敢情現在連做爐鼎都要走後門了?
不等她說話,虞江江便又緊接著開了口:「這是千載難逢好機會,若是姐姐被選中了,屆時三月後歸來,便可隨意帶走鬼宗門一樣法器。」
「聽爹爹說,有樣法器名為乾坤鼎,用此法器可為姐姐扭變木靈根屬性,姐姐想要回內城便指日可待了。」
木靈根原本是修仙界,最強大靈根屬性。
但一千年前,鬼王以一己之力血洗東皇龍族,活生生剝下十餘萬片龍鱗,東皇龍族死傷無數,幾近滅族。
之後天降異象,血雨數月,那是龍鱗化成血雨,血雨過處泥土皆變腐地,花草枯萎,寸草不生。
唯有人界被天界鼎力相護,險險免受於難,但到底也是受了些影響,種出草木皆無靈氣,只能做果腹之用。
其他幾界就更慘了,大好山河成了不毛之地,漫山遍野光禿禿,連根野草都種不出來,唯有靠幻術才能維持原本美景。
沒有了靈蘊來源,木靈根修士靈力漸失,到了這一輩,若是被驗出是木靈根,基本就可以收拾一下回家種地去了。
偏偏虞蒸蒸是掌門女兒,這尷尬身份令她想走也走不了,只能在蓬萊山受人白眼。
別說給鬼王做爐鼎,若非是她能力不夠,她恨不得將鬼王撕成碎片填海,要不是他閒得蛋疼去屠龍,她也不至於活如此窘迫。
若真有什麼乾坤鼎好事,虞江江才不會告訴她,她可太了解這個白蓮妹妹了。
幹啥啥不行,耍心眼第一名。
虞蒸蒸一棒槌下去,將幻術所化迎春花敲成了齏粉,棒槌砸在山石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驚得虞江江險些摔進溪水裡。
「誰告訴你,我想回內城了?」
她不緊不慢將浸泡在溪水中白衣拎起來,蔥白指尖微微用力,擰乾了白衣中水漬:「妹妹向來靦腆,怕是自己想要乾坤鼎又不好意思跟爹說。若是妹妹想去鬼宗門一試,我幫妹妹與爹娘說一說就是了。」
虞江江愣了愣,隨即面上出現一抹不自然紅暈——是被氣。
若非是走投無路,她才不會來找這個廢物姐姐,鬼宗門要爐鼎可男可女,僅有一條要求,必須是至陽至純之人。
她是火靈根,內屬陽,完全符合鬼宗門要求。
鬼宗門向來霸道,說是昭告天下尋找自願前去有緣人,但只要符合鬼宗門要求男修女修,一個也別想逃過去。
向來只有鬼宗門挑人,從來沒有人挑鬼宗門這麼一說。
她可不願意給鬼王做爐鼎,聽聞鬼王都活了十幾萬年了,誰知道是不是個糟老頭子。
可鬼宗門不好惹,不管她怎麼哭求,她爹都鐵了心要把她送去。
虞蒸蒸是木靈根,勉強說起來也算屬陽,她們兩人容貌有幾分相似,若是能誘騙虞蒸蒸代替她去鬼宗門,她便可以逃過這一劫。
若是軟不行,她就來硬,屆時先斬後奏,直接下點藥將虞蒸蒸弄暈綁過去。
她爹這麼疼愛她,總不能眼睜睜看她進火坑,給個糟老頭子當爐鼎。
虞江江眼圈微紅,抬頭望著站起身虞蒸蒸:「我知道姐姐喜歡大師兄,所以才不願前去鬼宗門。但姐姐就算是為大師兄洗衣做飯整整七年,大師兄也不過就是將姐姐當做僕人罷了……」
「我是好心想幫姐姐,姐姐何必這般不知好歹?」
虞江江越說越委屈,仿佛隨時都要哭出聲來,虞蒸蒸腳步一頓,驀地攥緊了手中棒槌。
她忍不住開始分析,要是夜裡她偷偷潛入內城,用棒槌錘死虞江江這個憨批成功機率有多大。
她尋思著,她喜歡大師兄和她不想去給鬼王當爐鼎,這兩者之間似乎沒什麼必要聯繫吧?
大師兄風光霽月,猶如謫仙風華,雖然難追了一些,但只要她一想起內城裡那些歪瓜裂棗師哥師弟,她就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堅持一下。
虞江江目光短淺,只看到她給大師兄做飯洗衣了,卻不知大師兄早已經辟穀,但只要是她送去食盒,收回時都是空碟子空碗。
內城弟子從不洗衣,都是捏個淨衣訣就把衣裳弄乾淨了,大師兄也可以這樣做,可他卻沒有,而是將貼身衣物都交給她來洗。
說起來,虞江江其實也喜歡大師兄,可惜虞江江要維持端莊溫淑人設,豁不出去臉皮追求大師兄。
而她就不一樣了,面子算什麼,能把大師兄追到手才是真本事。
虞蒸蒸不緊不慢開口問道:「你知道老子為什麼寫《道德經》嗎?」
虞江江愣了愣:「不知道。」
虞蒸蒸微微一笑:「因為老子願意。」
虞江江:「……」
她被噎說不出話來,只能暗地裡咬緊牙關,臉色紅了又綠,綠了又紅,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