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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跋陀羅微微俯身:「讓太子久等。」
皇太子瞄了一眼純元公主,笑容曖昧:「久等的並非是我。」
話音剛落,白曇便追了上來:「和尚,你走這麼快要去投胎嗎?」
純元公主瞧見白曇,臉色微白:「這位是?」
伽跋陀羅道:「寺里收留的女施主。」
純元公主鬆了口氣,燕國常有私奔的男女,負心人還能中途反悔,女子卻是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普陀寺也不是第一次收留這種女子,過段時間,這女子就會被送到尼姑庵去。
純元公主嫌白曇礙事,便給皇太子使了眼色,讓他找藉口帶白曇去旁處,給她和佛子之間留些空間相處。
皇太子長得俊俏,只說了兩句話,就將白曇引走了。
純元公主從袖中掏出一隻精美的荷包:「快要到佛子的誕辰,這是我送給佛子的誕辰禮。」
荷包上繡了一對水鴛鴦,角落裡還繡上『三十』二字,正是伽跋陀羅的年齡。
伽跋陀羅沒有去接,只是垂首合掌:「謝過女施主,貧僧心領了。」
雖然被拒絕了,她也並不惱。
她就是喜歡他這高不可攀的性子。
他的眸光越過她,看向寺廟外正趴在皇太子身上的白曇:「寺里已備好齋飯,女施主可要去後院用膳。」
純元公主以為他在看她,她面頰緋紅,低聲應了一聲後,將荷包塞到他手裡,邁著碎步朝後院走去。
在她走後,伽跋陀羅走向寺廟外,將白曇從皇太子身上拉了起來。
皇太子已經昏迷了過去,身子軟軟的搭在石欄上,若是他再晚來半刻鐘,皇太子就要死在此地。
他將皇太子平放在地上:「為什麼吸他的精元?」
白曇理所當然道:「我是狐狸精,狐狸精就要靠吸人精氣過活。」
伽跋陀羅陷入沉默,她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說自己是狐狸精?
是她嬰兒肥的臉頰?
還是她豐盈微腴的曲線?
他沒有想通,只是告訴她:「回池塘去。」
白曇怕他拿金缽收她,便乖乖的答應下來。
臨走時,看到他手裡的荷包,她好奇的搶了過來,擺弄了兩下:「你已經三十歲了?」
伽跋陀羅不語,他將荷包收回:「快回去。」
白曇回是回去了,只不過她沒有回池塘,而是爬上了榕樹。
她要偷回自己的狐狸皮毛。
和尚在門內貼了黃符,她進不去他的房門,只能等天色黑下來,趁其鬆懈潛入他的房間。
她蜷在樹上睡了一覺,待醒過來時,天色已經黑了。
她爬到他的門外,用手輕輕一碰,房門卻是自己開了。
伽跋陀羅正在沐浴,她踮起腳尖,悄無聲息的朝著他的床榻走去。
果不其然,那狐狸皮就靜靜躺在紫檀木的羅漢床上。
她要伸手去夠,身後卻響起一道清冷的嗓音:「出去。」
她的身子一僵,緩緩轉過身去。
他剛沐浴過,身上只著褻衣褲,白色的褻衣半敞著,露出了平坦結實的胸膛。
鼻間嗅到淡淡的胰子香,她舌尖分泌出唾液,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口水:「我想留下。」
狐狸精就該做些狐狸精要做的事情。
他要去拿金缽,她卻撲上去,抱住了他的腰:「就一夜。」
寬大的僧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她抬起濕漉漉的眼眸,一雙罥煙眉似蹙非蹙,惹人憐愛。
她的青絲如瀑,風一吹過,便將她發間的幽香吹的四溢。
伽跋陀羅垂下黑眸,絲毫沒有反應。
最終,白曇還是留在了屋子裡。
只不過被他一道黃符打回原形,扔進了他涼透的洗澡水裡。
白曇到底還是不知道自己不是狐狸精,畢竟打回原形之後,她的花瓣上也沒有長眼睛。
翌日一早,她才被他從洗澡水裡撈出來,扔回了池塘里。
貼在她額間的黃符,足足三日才墜落,待她爬上池塘時,伽跋陀羅已經出遠門了。
聽普陀寺的僧人講,是到京城為一個慘死的青樓妓子超度去了。
白曇追了過去,和尚徒步而行,但她會飛。
當她飛過去時,正好在城門外遇見了伽跋陀羅。
她弓著身子氣喘吁吁:「你是和尚,怎麼還去青樓?」
伽跋陀羅道:「佛渡眾生,眾生平等。」
她攤出手掌:「既然眾生平等,那你也渡一渡我,把我狐狸皮毛還來。」
他面容清冷,不為所動:「你是妖,豈可與人相提並論?」
白曇嗤笑:「你看吧,眾生還是不平等。」
他微微一怔,卻是未語。
「你把皮毛還給我吧。」她望著京城裡來去穿著棉襖的百姓,吸了吸凍紅的鼻尖:「我冷。」
伽跋陀羅看了她一眼,難得解釋一句:「那狐狸皮要呈給聖上,不能給你。」
白曇啐了一口:「狗腿子。」
當老鴇看到伽跋陀羅身後的女子時,笑容凝固在了嘴角:「這位是?」
他面色不改:「帶發尼姑。」
待老鴇走後,白曇抓住他的衣角:「出家人不打誑語。」
伽跋陀羅頷首:「所以貧僧準備把你送去尼姑庵。」
白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