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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嗓音無力,他根本聽不清楚她的聲音,可從口型來判斷,她應該是在說:「不要給他……」
容上看著她,薄唇微啟,回給她一個口型:對不起。
若不是他,她便不會被下毒。
若不是他,她也不會被向逢挾持。
歸根結底,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他早就該親手斬斷這一切,還她一個平穩安寧的生活。
可他太自私了,只是因為不想讓她離開,便給了旁人一次次傷害她的機會。
現在,是時候了斷這一切了。
容上眸光低垂,他眼角瞥到蕭玉清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笑容得意,猶如勝利者的洋洋自得。
是了,蕭玉清早已篤定他會輸。
再強大的人,只要有了軟肋,都會變得不堪一擊。
尤其挾持虞蒸蒸的人是向逢,他對雪惜起誓不能誅殺向逢,面對向逢的要求,他只有服軟應承的份兒。
若是他一怒之下失手殺了向逢,便算是違背了以神之名的起誓,他也會因此遭到嚴重的反噬。
可如果,他不再是神呢?
容上嘴角微抬,將手中的元神歸位復體,待那冰色琉光與體內的元神融為一體,他微抬的掌心中凝出寒氣凜凜的碧穹色冰棱。
只聽到一聲響徹雲霄的哀嚎,甚至沒有人看清楚他的動作,那冰棱便已然刺穿蕭玉清的脊背。
容上嘴角在笑,他像是挑蝦線一般,慢吞吞的挑住那泛著青光的龍筋,他一點點的向上提拉,耐心的好比皇家御廚。
蕭玉清面上的笑容已消失殆盡,他毫無還手之力,整個人跪爬在地面上,殷紅黏稠的鮮血浸透了他的衣袍,帶著皮肉的血渣子迸濺的四處都是。
他顯然沒想明白,容上的心思不是該全都放在虞蒸蒸身上,怎麼會突然想起來對他動手?
這不合理。
可他忘了,容上本身就是世間最不合理的存在。
看著蕭玉清血肉模糊的樣子,向逢目光略顯呆滯,他以為容上是想拖延時間,便冷著臉道:「我的耐心有限!」
容上將食指抵在唇角,作出一個『噓』的手勢:「等孤處理完家事,自會將元神交付於你。」
蕭玉清滿身血污,狼狽不堪,玉冠綰住的墨發散開,被血水粘黏成一綹一綹,他終於受不住那非人的折磨,忍不住開口求饒:「我們是血脈至親的親兄弟,我只是一時昏了頭腦,求,求你饒過我……」
第66章 別怕
容上不為所動,只是手上的速度加快了些,將那龍筋完整的剝取了出來。
可這還不算完,蕭玉清身上還有他的龍鱗。
容上掐住蕭玉清的脖子,將他從地上拖拽起來,指腹抵在他脖頸下三寸的位置,指關節微微彎曲,將兩指扣進了他的血肉中。
撕扯的疼痛令蕭玉清額間的青筋凸起,容上聽到蕭玉清的咒罵聲,絲毫沒有反應,他只是自顧自的尋找著他的鱗片。
終於,他在蕭玉清的血肉深處,尋到了一片月牙狀的白色鱗片。
容上用兩指捻住鱗片,生生將鱗片從蕭玉清的肩頸處拉扯了出來。
下一瞬,他望著手中血淋淋的龍鱗片和龍筋,嘴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你用了這麼多年,也該還給孤了。」
蕭玉清口中含血,一說話便有濃血順著嘴角滴落:「你就算拿走,又有什麼用?待你失去元神,不過片刻間,你便會魂飛魄散……」
他的話中帶著刻骨的恨意,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暢快,仿佛容上此刻已經在他眼前化為灰燼。
這是一場精心布置了上千年的棋局,在虞蒸蒸沒有出現之前,蕭玉清並不敢確定能否利用向逢贏下這一局。
可如今,他卻有十成的信心,他相信容上必死無疑。
當容上在幻境之中,將身中媚毒的虞蒸蒸扛出屋子,他就知道自己會贏。
當容上在幻境之中,背著虞蒸蒸過那條有食人魚的河道,他就知道容上必輸。
容上輸就輸在,他對一個女人動了真心。
待到向逢拿到容上的元神,安寧就會趁其不備,將向逢推下懸崖。
元神終究會屬於他,擁有了元神,他也無需容上的龍筋和鱗片。
只要他得到元神,這具病懨懨的身軀就會變強,再也不會迎風咳血,再也不需要喝藥維持生命。
如今來參加喜宴的各大門派掌門,都因為天帝和容上做的暗中交易,而慘死在天帝的下屬手中。
蓬萊山掌門被他下了慢性毒,變得神志不清,墜落斷崖摔成全癱。
就連蕭閉遲,也早在那日賞月宴上,就被他割掉了腦袋。
只要他用那些掌門的死,來威脅天帝合作,天帝便只能放下前塵往事,將這些天發生的一切,都爛在肚子裡。
所有的障礙都會被清除乾淨,他即將要變為強者,一統修仙界各大門派。
蕭玉清暢快的大笑著,大口鮮血從齒間溢出,背後傳來深入骨髓的灼痛感,可他卻絲毫不在意。
容上並未理會蕭玉清,他不會殺了蕭玉清。
他要讓蕭玉清仔仔細細的感受到,希望一點點幻滅是什麼感覺。
容上自顧自的將龍筋和龍鱗片擦拭乾淨,小心翼翼的用絹帕包了起來。
待他做好這一切,便要朝著向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