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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遇到虞蒸蒸,陸任賈的性命便也就是還剩下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
他乃是合體期的木靈根修士,若無容上屠龍之事,他或許早就升入大乘期,再修煉個千八百年就能渡劫飛升。
可因為草木皆枯,他的靈力也隨之消耗將盡,漸漸成了凡夫肉胎,便要經歷生老病死。
但他從未記恨過容上,死亡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當初便是因為他性子膽小懦弱,才眼睜睜的看著雪惜的生命逝去。
原本他可以以命抵命救下雪惜的,可當他真正要直面死亡時,卻心生退卻,錯過了救下雪惜的最好時機。
甚至在那之後,他也沒有勇氣去揭露蕭閉遲的所作所為,因為他知道自己無法與修仙界第一大派抗衡,更沒有人會相信他說的話。
這些年,他一直救死扶傷,可雪惜死前的那一幕,像是夢魘一般緊緊扼住他的脖頸,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的生活毫無希望,可當他看到虞蒸蒸為了愛人拼盡全力去與命運抗衡,似乎又有了些生的渴望。
更關鍵的是,他想知道她的選擇是什麼。
是了,虞蒸蒸不光可以駕馭六界的草木進攻防守,還是十幾萬年不遇一次的治癒系木靈根。
她靈草結出的果子,是紅綠相間,也就代表她同時擁有兩種稀有的靈力。
像她這樣天才級別的木靈根修士,別說他沒見過,怕是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六界之中便無人見過她這種級別的木靈根修士。
震撼之餘,他又突然發覺,虞蒸蒸和他一樣,可以用靈力救死扶傷,也能以命換命救下魂飛魄散之人。
其實虞蒸蒸方才吃下的雲片糕是有問題的,那糕點中被人加了一味藥引,會引發她體內的毒性加速發酵。
但他和蕭玉清並不是一夥的,就如她所料,他恨極了蕭玉清。
他之所以沒有說實話,只是因為他想看一看,容上會不會為了她而赴這必死之約。
以及,若是容上死在她面前,她會不會以命換命,救下容上的性命。
陸任賈迫切的想知道,在生死面前,是否所有人都會像他一樣選擇退縮。
感覺到靈力充盈進體內,他緩緩睜開雙眸,眸底帶著兩分不易察覺的愧疚。
他垂下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謝謝你。」
虞蒸蒸笑了笑:「該我謝你才是,多虧了你的醫術厲害,我這幾日晚上才能睡個好覺。」
實際上,陸任賈不光幫她緩和了身上的毒素,在他得知她的靈草是兩種顏色後,便傾盡所能的教她如何使用靈力治病救人。
他真是毫無保留,一點都不藏私,甚至還將修仙界失傳的典藏醫書贈給她看。
短短几日的時間,她的修為突飛猛進,已是快要突破金丹期,即將進入元嬰期了。
給他輸送些靈力,便算是報答他這幾日的悉心教導了。
陸任賈自然不敢當下這謝意,他正想說些什麼,卻聽見虞蒸蒸道:「我今晚若是沒回來,你就趕緊逃離此地。」
他愣了一下:「你要去湛盧宮?」
湛盧宮原本是掌門居住的地方,如今掌門半死不活,整個蓬萊山都被魔修占領了,湛盧宮自然也被衡蕪仙君徵用了。
虞蒸蒸並未和陸任賈多說,她只叮囑了他幾句,便七拐八拐的從小路繞進了湛盧宮裡。
雖然往事不堪回首,可湛盧宮到底是她曾經居住過十多年的地方,她自然比任何人都熟悉這裡。
還有不到兩日的時間,山水便要穿上嫁衣成親了,她想先去看看山水。
她早就摸透了衡蕪仙君的作息表,這個時辰他該是已經出去給山水買吃的了,她也不必擔心會在殿內撞見他。
湛盧宮並不算太大,這裡總共就五個宮殿和院落,最大的宮殿是渣爹和盧夫人的住處,以衡蕪仙君的性子,怕是會嫌棄那住處晦氣。
而太小的宮殿,他又會覺得委屈了山水,所以只需要稍稍排除一下,便可以輕鬆猜到山水的所在之地。
山水該是在她的住處,她原來居住的地方乾淨又僻靜,不大不小的剛剛好。
虞蒸蒸鑽狗洞進了湛盧宮後,並沒有急著去找山水,而是先去婢女房中偷了件下人的服飾。
待她換好了婢女的衣裙,青絲挽上雙丫髻,細細喬裝打扮一番過後,臨走時又從院子裡薅了兩拔草。
她住的地方,就在渣爹宮殿的隔壁,這也是盧夫人的心機所在。
渣爹殺妻證道後,盧夫人便緊接著上位,這難免讓人說些閒話出來,盧夫人為了堵住別人的嘴,便將表面功夫做了足足的。
別人一看,她住在緊挨著渣爹的宮殿裡,而虞江江卻被扔到遠處去居住,盧夫人卻是待她比親生血脈還好,這卑劣的名聲一下便扭轉了過來。
虞蒸蒸一想到盧夫人,便覺得胃裡犯噁心,她加快了腳步,朝著自己居住過的宮殿走去。
果不其然,就她宮殿外的魔修最多,她還未進去,便被刀劍攔了下來:「來者何人?!」
虞蒸蒸不卑不亢,微微將頭埋下:「婢子奉魔尊之命,給夫人送蓬萊山的特產美食來。」
說著,她搖了搖手中的野草,像是在證明什麼似的。
魔修一聽這話,倒也沒懷疑,這兩日他們魔尊像是魔怔了一樣,天天往屋裡搬運稀奇古怪的食物,那屋裡都快摞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