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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蒸蒸從藥鋪了買了口含止痛草藥,她往嘴裡塞了兩口草藥,略有些心不在焉。
小腹傳來陣陣酸脹之意,肋骨前傷口也被牽連隱隱犯痛,痛意撕扯得她渾身都不舒服,連帶著腦子也渾渾噩噩。
在人界日子不多了,不管她願不願意,這兩日七太子肯定會逼她將藥給鬼王吃下,屆時七太子引來雷雨,他必定是九死一生。
雖然他討厭極了,但一碼歸一碼,今日她欠他一個道謝。
她長嘆了口氣,小步追了上去。
虞蒸蒸跟在他身後,猶豫片刻,遲疑著緩緩伸出小手,輕扯住他衣袍袖角。
她動作驚呆了眾人,無數道目光落在她手上,他們紛紛別過頭去,仿佛已經預料到了下一刻血腥場面。
鬼王性情孤傲,還有嚴重潔癖,沒人敢碰他。
上個伸手碰到他人,早被剁成肉餡餵了狗,連個魂魄都沒留下來。
虞蒸蒸只是侍候過鬼王兩夜,倒真將自己當做什麼特殊存在了。
容上腳步一頓,略過眾人灼熱目光,側過頭斜睨著她,似乎是在等她開口。
他不喜旁人碰觸,她也一樣。
她蔥白玉指緊緊攥住他衣角,指尖因為太過用力而微微泛白,嗓音隱隱發顫:「謝謝你。」
容上怔住。
他聽別人說過我喜歡你,也聽別人說過我恨你,聽得最多要數『你不得好死』。
可對他說謝謝人,她還是頭一個。
他指腹輕輕摩挲著大拇指上玉扳指,低垂睫毛遮擋住眸底,令人看不清神色,只是唇邊輕揚弧度,泄露了他此刻情緒。
容上不咸不淡『嗯』了一聲,邁步繼續向前走去。
蕭玉清若有所思看著她手,眸光微沉。
虞蒸蒸一抬頭,便看到呆若木雞眾人。
她有些不解:「怎麼了?」
向逢神色古怪:「你剛才伸手碰到了王上衣角。」
虞蒸蒸更懵了:「對啊。」
她又沒當眾強吻他,不過就是扯了一下他袖子,至於這樣大驚小怪嗎?
眾人不知都在想什麼,皆是一臉驚奇看著她,仿佛在看什麼外星生物似。
特別是七太子,他眼珠子都快黏在她身上了。
虞蒸蒸在這詭異氣氛中,來到了踏青詩會地點。
詩會本意是給京城中貴胄佳人們牽線,所以地點選在了京城外姻緣廟附近。
姻緣廟四面圍山,又緊挨著江河,白日可在山亭之中吟詩作賦,夜裡便可以乘船遊河,是個極為適合談情說愛地方。
還未登上姻緣廟,虞蒸蒸便看到了南宮天霸,他正倚著石欄對著天空四十五度憂傷。
他身上殺馬特貴族之氣,吸引了周圍不少閨秀千金,她們想要靠近他卻又不敢,只能含羞躲在一旁偷看他。
向逢停住腳步,對著他們問道:「你們誰會作詩?」
除了蕭玉清應了一聲,其他幾人沒有一人吭聲,讓他們背詩可以,但作詩就不行了。
修仙界從不搞這些酸不溜秋詩會,他們都是要拼修為、拼靈力,哪像人界就喜歡舞文弄墨,動不動就是什麼詩詞歌賦。
向逢有些為難,光是蕭玉清一個人會作詩有什麼用,他需要是會作詩女子。
南宮天霸便不說什麼了,可那王妃是個女子,讓蕭玉清冒然上前去,總歸是唐突。
這考核本來跟他沒關係,但王上剛剛給他下了命令,命他務必將傳家寶那封信搞到手。
若非燕王是個寧折不屈倔脾氣,照他們鬼宗門性子,早就拿南宮天霸性命威脅燕王了,哪裡用得著這麼麻煩。
正當向逢為難之時,安寧怯怯扯了扯他衣角:「向逢哥哥,我會作詩。」
向逢一愣:「你作一首來聽聽。」
安寧點點頭,朝著四周景色環顧一圈:「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眾人忍不住吸氣,這首詩聽起來簡單,意境卻高雅悠長,令人回味無窮。
原本以為安寧就是個紅塵女子,不成想還是個被埋沒才女。
向逢讚嘆道:「好一句花落知多少,甚是美哉。」
蕭玉清也頷首稱讚:「春光爛漫,不負韶華,安寧姑娘是個妙人。」
安寧羞紅了臉:「蕭公子謬讚,我懂得不多,也只會譜曲吟詩罷了。」
虞蒸蒸聽著幾人對話,只覺得可笑。
這首詩分明是孟浩然《春曉》,怎麼就成了安寧作詩詞了?
她想告訴眾人這首詩不是安寧原創,可這本書是架空,眾人壓根不知道孟浩然,她就是說了也是浪費口水。
虞蒸蒸正斟酌該如何開口,卻被山水拉到了一旁去。
許是昨晚沒吃飽飯緣故,山水看起來比昨日更憔悴了,原本殷紅唇瓣略顯蒼白,眼底也泛著淡淡青色。
山水垂著頭,有些沮喪:「蒸蒸姑娘,我是不是很笨?」
虞蒸蒸拍了拍她手:「怎麼會,你一點都不笨。」
山水又問道:「那我是不是很胖?」
虞蒸蒸愣了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其實山水倒也不太胖,只是因為平日裡胃口大,吃稍微有些圓潤,再加上天生嬰兒肥包子臉,便給人一種胖嘟嘟錯覺。
雖說各個地方審美都不太一樣,可修仙界審美就是以瘦為美,越是嬌小玲瓏、小鳥依人,便越能激起男人保護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