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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上見她小臉憋得通紅,意猶未盡的鬆開了她:「呼吸。」
說罷這一句話,他便站起身來,將重明鳥從她的儲物鐲中取了出來。
重明鳥可驅邪避妖,便是窮兇惡獸都可以驅退,更不要提這區區赤足蟲了。
他正要把重明鳥扔出去,眸光卻停頓在了儲物鐲上,那裡有一隻黑色的小瓷瓶,不知道裡頭裝了些什麼。
修仙界的醫修煉藥,向來是用白瓷瓶裝丹藥,只有龍族喜歡用黑瓷瓶裝藥,她這裡怎麼會有龍族的東西?
容上眯起長眸,他骨骼分明的手指微微收攏,將那黑瓷瓶一同拿了出來,收進了乾坤袋中。
虞蒸蒸被他親的大腦缺氧,哪裡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她用力的呼吸著,半晌才緩和過來。
衡蕪仙君先是瞥了重明鳥一眼,而後又將眸光落在了容上身上:「你沒中毒?」
容上沒有回答他。
虞蒸蒸聽到這話,怔愣起來。
鬼王沒有中毒,那他怎麼沒管向逢,就這般眼睜睜的看著衡蕪仙君羞辱向逢?
顯然,想到這個問題的不止她一個。
向逢也朝著容上看去,目光中滿是破碎。
他被衡蕪仙君百般羞辱,丟盡顏面,可容上明明可以出手救他,卻選擇在一旁冷眼旁觀。
容上是救過他沒錯,可他在歸墟山上,為容上操持大大小小的瑣碎之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在容上消失的一千年多里,鬼宗門被修羅王幾乎掏空,可他也沒有選擇離開,反而忠心耿耿的出去接殺人的活,全年無休的貼補鬼宗門。
為什麼?容上憑什麼這樣對他?
容上並未與向逢對視。
他向來不在意旁人對他的看法,自然也不會在乎向逢。
衡蕪仙君要為未婚妻出氣,而虞蒸蒸想看到向逢受處置,他沒道理非要跟他們擰著來。
他只答應過雪惜收留向逢,以及不親手斬殺向逢,卻從未答應過雪惜要救向逢。
耳邊響起重明鳥篤篤吃蟲的聲音,赤足蟲果真怕它,原本都已經爬到了他們跟前,卻又被重明鳥嚇得四處逃竄,再也不敢靠近他們了。
一時間岩洞中只有重明鳥驅蟲的聲響,其他人都安靜極了。
氣氛有些僵持,眾人各有所思,唯有一人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隨後慢條斯理的揚起嘴角。
看來,是時候離開此地了。
他輕輕將指腹按在通信鐲上,伴隨著一聲轟隆隆的巨響,岩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塌。
他們想躲卻又動彈不得,可那墜落的石頭並未如想像中砸到他們,不知從哪飛來的流沙肆意飄揚,迷得他們睜不開眼睛。
不過片刻,待到他們再睜開眼睛時,已經回到了沙峪谷中。
衡蕪仙君怔愣一瞬,他的確和下屬聯繫上了,不過他跟下屬們說好了,待他發出訊號才可以挪開陣眼。
可他方才並未發出訊號,這陣眼又是誰挪開的?
他沒能繼續思考,幻境裡的一切都會隨著陣法毀滅而消失,他給眾人下的毒也是。
眾人都恢復了些靈力,雖然只恢復了兩三成,可向逢卻已經迫不及待的朝著他攻了過來。
衡蕪仙君輕笑一聲。
不自量力。
他打不過容上,卻不代表他收拾不了向逢。
黃沙飛揚,一紅一黑兩道身影糾纏在一起,兩人誰都未拿武器,卻是打的火熱朝天。
虞蒸蒸沒在意他們,她先確定了山水的安全,而後走過去將重明鳥收了回來。
她揉了揉鳥頭:「多虧了你,小母雞。」
重明鳥並沒有因為被稱作母雞而憤怒,反而它一副享受的模樣,輕輕蹭了蹭她的胸口。
容上微微挑眉:「好久沒喝過雞湯了。」
重明鳥莫名的打了個寒顫,小心翼翼的挪開了鳥頭。
虞蒸蒸並未注意這個小插曲,她將腳踝伸出去:「你說出來了,就給我摘鏈子的。」
容上勾起唇角:「孤的神力還未恢復,等等再說。」
虞蒸蒸蹙著眉頭,她滿臉狐疑,正想說些什麼,卻聽到他對著蕭玉清道:「蕭閉遲可在青城山?」
蕭玉清溫笑道:「家父很少外出。」
容上點頭:「孤去找那個老不死的敘敘舊。」
蕭玉清:「……」
說到老不死,到底誰年齡更大些?
再者說,義父提起鬼王就直咬牙,和鬼王有什麼可敘舊的?
他嘴角的笑容僵硬住,卻並未反駁容上的話,他緩緩開口:「自然隨時恭迎鬼王大駕。」
兩人說話的功夫,衡蕪仙君已經和向逢打完了。
向逢臉上和身上到處掛彩,衡蕪仙君卻只是亂了些髮絲,他聽到容上的話:「正好我去青城山也有些事,一起上路吧。」
容上瞥了他一眼,若非虞蒸蒸在這裡,就憑他在陣法里幹過的缺德事,如今他至少也得死上個三五次。
罷了,誰讓他是虞蒸蒸給山水指定的未婚夫婿。
容上拎起虞蒸蒸的後衣領子,率先從沙峪谷離去。
等容上平安降落時,虞蒸蒸已經開始翻白眼了。
她本來就恐高,原來山水抱著她倒還好些,他卻是像拎小雞崽子似的,用兩根手指頭將她一路拎到了青城山。
這一路,她生怕他手滑了,這掉下去絕對要摔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