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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上抬起手臂微微僵住,低垂眸子凝望著她腳尖,微暖金芒將她影子拉老長,映出了巨人模樣。
不難從她哭聲里聽出敷衍,可不論真心假意,這是十幾萬年來,第一個願意擋在他身前人。
他嘴角在笑,輕叩在指縫間佛珠,緩緩收回了掌心中。
錯亂馬蹄聲由遠至近,百姓們紛紛退散開來,給騎馬一隊人讓出道來。
入眼便是金銅色盔甲,身姿挺拔中年男人從馬背上一躍而下,紅披風隨風昂然揚起,只聽到『啪』一聲,南宮天霸腦袋被扇歪了歪。
燕王氣雙瞳泛紅,指著他鼻子罵道:「不孝兒,本王在邊關為國征戰,你卻在京城裡為非作歹!」
南宮天霸冷聲一笑:「你讓我娶妻生子,為你南宮家傳宗接代,如今又道我為非作歹,反正不管我怎麼做,你都不會滿意。」
說罷,他甩袖離去,只餘下一地爛攤子扔給了燕王。
燕王一拳頭砸在木樁子上,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看向幾人:「本王教子無方,若有得罪之處,還望諸位諒解。」
虞蒸蒸稍稍回憶起了一點關於人界劇情,燕王常年在外征戰,與妻兒聚少離多,燕王妃身子孱弱,不到三十歲就撒手人寰。
燕王快馬加鞭也沒趕上燕王妃喪禮,對待妻兒心中愧疚無比,是以請辭了將軍一職,留在京城努力彌補南宮天霸缺失父愛。
近幾年匈奴頻頻進犯,皇上命燕王出戰,燕王只好再次掛帥出征。
南宮天霸便是在燕王出征這段時間,胡作非為娶了那九十九任王妃。
虞蒸蒸沉思片刻,擦了擦眼淚:「我倒是無妨,可秦瑞王方才輕薄了他……」
她側頭示意身後鬼王,燕王愣了愣,臉色鐵青道:「這位公子可是姑娘郎君?」
虞蒸蒸:「……」
她仿佛感受到有無數道炙熱目光投在她身上,其中最熱烈,要數鬼王本人了。
呵,郎君?
她以後要是嫁給這樣郎君,她就直播倒立拉稀,糞坑蛙泳。
虞蒸蒸面不改色,理直氣壯道:「不,他是我乾爹。」
燕王臉色明顯更難看了。
簡直是禽獸!變態!
這個小王八犢子,竟然連人家小姑娘乾爹都不放過!
他滿臉愧疚:「不知本王該如何補償你們才是?」
虞江江正要接話讓他把傳家寶交出來,就被虞蒸蒸截胡道:「我們是走鏢送貨鏢師,要來貴地停留幾日,卻還未有落腳之處……」
燕王沉吟片刻:「燕王府地方大也安全,若是姑娘不嫌棄,便隨本王去燕王府暫住幾日。」
虞蒸蒸見燕王如此識趣,連連點頭:「那便叨擾王爺了。」
燕王剛回京城,還要面見皇上,囑咐過下屬將他們送去燕王府,便急著離去了。
虞江江不高興低聲嘟囔道:「分明可以趁機令他交出傳家寶,卻非要住進燕王府去,莫非是姐姐真看上了那南宮天霸了?」
她正思考著如何回懟虞江江,蕭玉清卻率先開口道:「若是直接向燕王討要傳家寶,那燕王必定會將我們當做意有所圖歹人,還是虞姑娘循序漸進做法更加穩妥。」
虞蒸蒸一怔,略微有些感動。
其實她沒想太多,只是怕任務完成太快,她就沒時間逃跑了。
容上從她身邊走過,正巧看到了她對著蕭玉清動容神色。
他眸光微沉,心中莫名有些不快。
「你鼻涕掉嘴裡了。」
容上扔下這句話,便躍過她向前走去。
虞蒸蒸下意識抬手擦拭鼻間,卻是摸了一手空,她瞪了一眼他背影,心中暗罵他是王八犢子。
到了燕王府,她才後知後覺發現,向逢沒有跟上來。
安寧跟在山水後面,眉眼柔順也不說話,她將山水扯到一邊:「你師父呢?」
山水指著天上太陽:「今日陽光太烈,師父見不得烈光,等太陽下山才能過來。」
虞蒸蒸一愣:「他不會還吸人血吧?」
山水點點頭:「只是偶爾。」
虞蒸蒸:「……」
她忍不住打了寒顫,決定往後離向逢再遠一點。
一進燕王府,鬼王便不見了蹤影。
他們都沒吃早飯,還未到午時,幾人便都有些餓了。
許是燕王特意叮囑過,進府不到半個時辰,便有人將午膳做好,給他們送了過來。
他們人比較多,只能分兩桌子坐。
蕭玉清剛一坐下,周圍便坐滿了人,虞蒸蒸沒跟他們搶,抱著母雞到另一桌跟山水坐在了一起。
子瑜和子倩搶著給蕭玉清夾菜,山水看到後十分好奇:「蕭公子不是已經辟穀了嗎?」
虞蒸蒸給自己夾了一塊松鼠鱖魚,嗤笑一聲:「你看她們如此殷勤,這便叫做舔狗。」
山水指了指想給蕭玉清夾菜,卻又始終伸不出去手虞江江:「那她呢?」
虞蒸蒸:「她這種想舔又不敢舔,就叫眺望狗。」
山水似懂非懂點點頭:「我們單坐一桌,是不是就叫單身狗?」
虞蒸蒸:「……」
她感覺自己好像受到了兩百噸暴擊,山水哪裡是單身狗,明明單身只有她而已。
虞蒸蒸深吸了口氣,神色不自然轉移了話題:「山水,你見過這種鏈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