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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上的指腹隔著絹布,抵在了她的唇瓣上,他輕輕噓了一聲:「這是媚藥,對麼?」
虞蒸蒸繃直了身子,僵硬著點了點頭。
他嘴角在笑,動作不疾不徐的捻住瓷瓶里的藥丸,慢吞吞的放入了齒間。
虞蒸蒸驚住了,她緊緊蹙起眉頭,神色滿是不解。
她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稍微動點腦子,也能看出來這玩意兒不是媚藥吧?
見他做出吞咽的動作,虞蒸蒸嚇的小臉煞白:「不能吃——」
她的話音未落,他卻已經當著她的面,將那藥丸吞了下去。
虞蒸蒸:「……」
她心中仍抱著一絲希望:「這藥是不是被你掉包過,你在逗我玩對不對?」
七太子就在榻下潛伏,想必此刻已經看到了他吞藥的舉動,只要他承認自己掉包了藥丸,七太子就不敢輕舉妄動。
他比她聰明多了,怎麼可能傻到真的將來路不明的藥丸吞入腹中。
一定是他在騙她。
容上將隔在她唇上的絹布抽掉,他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唇瓣,黑漆漆的眸光微暗:「信了麼?」
感受到唇上真切的體溫,她的腿腳有些無力,卻是一時沒站穩,朝後栽倒了過去。
他敢用手直接觸碰她,便說明他早已經知曉這藥丸不是媚藥,而是可以令他喪失神力的藥丸。
既然知曉,他還敢吃下這藥丸?
瘋了,真是瘋了。
她並未如想像中狼狽栽倒,他在她和地面接觸之前,摟住了她的細腰。
虞蒸蒸凝望著他,她想不通。
她聽到自己喃喃問道:「為什麼?」
容上的大掌微攏,將她的腦袋按進懷中,他嘴角噙著淺笑,眸光卻不帶一絲溫度:「你說,叫孤相信你。」
她還說,她喜歡他。
虞蒸蒸的身子在哆嗦,她怔怔的看著他,只覺得心臟在發顫。
他明知道她在撒謊,可還是因為她的一句話,選擇相信她。
信任,她從未信任過任何人。
因為沒有人值得信任,即便是並肩作戰的同伴,也可能會為了活命,在下一秒鐘拔刀相向。
即便是擁有血緣關係的血親,也能為了利益,翻臉無情的痛下毒手。
又或者是夫妻之間,不也就是說背叛便背叛,曾經的兩肋插刀都能變成□□兩刀。
他經歷的不比她少,也該懂這個道理才是。
可他還是吃下了那藥丸。
虞蒸蒸感覺呼吸不暢,她看了一眼床榻,不斷用手推搡著他:「快走,你快走……」
只要他離開此地,那七太子便交給她來吧。
就當做,他信任她的回報。
此刻的她,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來這裡的初衷。
明明七太子的解藥觸手可得,可她卻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容上並未離開,他抬手捏了一把她的臉頰,從容不迫的走到榻邊,將榻下已經昏迷的七太子拖拽了出來。
七太子滿臉青紫,顯然早已神志不清。
虞蒸蒸呆滯住,她指著七太子,磕磕巴巴的問道:「他,他這是怎麼了?」
容上微微屈身,用兩根手指捏住一隻巴掌大的蜘蛛,拎到了她的面前:「上次在沙峪谷,孤順手藏了一隻。」
虞蒸蒸看見那赤背六眼蜘蛛圓滾滾的蛛身,嚇得臉色煞白,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他……死了?」
這蜘蛛是衡蕪仙君帶到沙峪谷的,身上藏有劇毒,基本被咬傷一口,不到片刻就要魂歸西天。
若是七太子死了,那她的解藥可怎麼辦?
容上將蜘蛛收進了乾坤袋中,眸光有些冷淡:「怎麼,不捨得他死?」
虞蒸蒸紅了眼圈:「我中毒了,只有他手裡有解藥。」
這便算是在解釋她之前的所作所為了。
容上並不意外。
他早就知道她身上有毒,只是不清楚那毒是誰下的,直到傍晚在樹上聽到他們在茅房裡的話,他便猜到了她是因為中毒才被人牽制。
他最近除了去南海殺過南海龍王,並未與其他人結仇。
再一結合這黑瓷瓶乃是龍族愛用的玩意,這躺在地上的男人是誰,就已然不言而喻了。
其實他並不在意此人是誰,他只想看她會不會按照此人的話,為了保全性命對他暗下毒手。
事實證明,她也會背叛他。
本來他想殺了她,可她卻那樣滿目深情的看著他,用如此真誠的語氣說,我喜歡你。
所以,深情也是可以偽裝出來的。
可到底,他不是任人欺騙的神女。
她想要的,他都給她。
但在那之後,她也要付出代價。
容上走到她身旁,舉起她帶來的酒壺,仰頭將酒水一飲而盡。
他摔碎了玉酒壺,拿著碎成一塊塊的瓷片,動作乾脆的朝著掌心划去。
血液爭先恐後的從傷口處冒出,他攥緊了手掌,那鮮血便順著他的手腕蜿蜒淌下。
虞蒸蒸瞳色一緊:「你幹什麼?!」
他嘴角在笑,緩緩將手掌置在七太子的面上,黏稠的血液淌了七太子一臉,看起來血淋淋的,甚是駭人。
容上收起手掌,隨手拿絹布擦拭兩下:「蜘蛛是死的,他只是蹭上了它的毒液。」
雖然只是毒液滲入皮膚,若是不及時相救,這一晚上過去也得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