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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坐在她對面的野人,從器皿中掏出一隻煮熟的人手,像是啃雞爪子那樣,咯吱咯吱的放在嘴裡咀嚼著。
虞蒸蒸剛忍下的嘔吐感,一下又涌了上來。
胃裡翻滾的灼燒令她再也撐不下去,她跑到一顆樹底下,扶著腰嘔吐了起來。
除了山水對這場面沒什麼感覺,虞江江和安寧也沒忍住跑到一旁狂吐。
向逢跟野人比劃半天,要來幾盆乾淨的水,他打濕了絹帕,走到安寧身旁給她擦嘴。
山水蒼白著小臉,朝著向逢的身上望了一會兒,她等了很久,他也沒有回過頭看她一眼。
她的眸光略顯失落,終是緩緩的垂下頭去。
衡蕪仙君將她的神色收於眼底,心中莫名的煩躁起來。
向逢怎麼天天惹她不高興?
這麼好的小姑娘,向逢卻一點都不珍惜,真是讓人忍不住想要揍他一頓解解氣。
衡蕪仙君望著山水:「可以陪我走走嗎?」
山水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他的腿腳不便,她點點頭:「可以,但我不能走太遠,師父看不到我會擔心。」
衡蕪仙君心中冷笑,擔心個屁。
向逢頭都不回一下,哪能發現她不見了。
雖然心中腹誹,他面上卻未表現出什麼:「好。」
山水扶住他的手臂,沒走出幾步,便輕聲提醒:「你右腳前面有塊石頭,小心一點。」
衡蕪仙君苦笑,他只是不方便視物,並非是瞎了,她如今卻是把他當做瞎子對待了。
祭司並未限制他們的活動範圍,反正他們絕對逃不出這片雨林,只要他們還在這裡,不管逃到哪裡都會被抓回來。
原本還熱鬧的桌子上,此刻卻只剩下容上和蕭玉清兩人了。
蕭玉清實在不習慣和容上獨處,他只待了一會兒,便找藉口起身離開了。
容上的雙眸微微眯起,緊緊的盯著蕭玉清離去的背影。
他倒是不在意蕭玉清走不走,可蕭玉清離開的方向,明顯是衝著虞蒸蒸去的。
呵,這個不安好心的男人,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他是去給虞蒸蒸獻殷勤了。
容上輕嗤一聲,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這樣想著,不緊不慢的轉過了身子,將視線從蕭玉清身上挪離。
他的神色雲淡風輕,仿佛根本不在意此事。
有人友好的朝著他遞來銅酒壺,他也沒有拒絕,只是那銅酒壺歸還給那人的時候,銅酒壺上莫名多了五個深嵌其中的手指印。
虞蒸蒸正吐得昏天地暗,便有一隻如玉的手掌出現在她面前。
她怔怔的抬起頭,才發現這手的主人是蕭玉清。
他手中拿著一塊打濕的絹帕:「擦擦嘴,會舒服一些。」
虞蒸蒸遲疑一下,接過了絹帕。
她擦過嘴後,喉間還是堵著什麼異物,嘴裡也黏膩膩的,十分不適。
蕭玉清似乎早已料到這情況,他另一手中握著一隻大碗,碗裡裝著些清水,是他剛跟人要來的。
他看她手不怎麼幹淨,索性便將碗遞到了她的嘴邊:「我先拿著些,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虞姑娘海涵。」
虞蒸蒸有些受寵若驚,他實在太過細心,竟然連這種細節都提前想到了。
她不禁開始質疑自己之前的想法,蕭玉清和安寧夢境中的神經病差的太遠了,他救過她不少次,也幫過她很多忙。
當初她被修羅王調戲,便是蕭玉清挺身而出。
後來測靈力時,他又拿出靈力珠幫她渡過難關。
她這樣兩次三番的試探懷疑蕭玉清,是不是有些太過小人之心了?
若蕭玉清不是安寧的主人,那她又該如何?
即便她的出發點是想幫山水,用這樣的方式似乎也不太妥當。
虞蒸蒸自我反思一番,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水。
她漱了漱口,正要跟他道謝,卻見他手臂一顫,手裡的碗不慎摔在了地上。
清水濺了兩人一身,虞蒸蒸倒還好些,蕭玉清的衣袖上卻迸濺的全都是泥點子。
蕭玉清有些抱歉:「有蟲子落在手上,一時沒拿穩。」
虞蒸蒸點點頭,表示理解,這裡的蚊蟲的確很多。
她正要說沒事,卻見他緩緩擼起雙臂的衣袖,露出了一雙冷白修長的手臂。
第37章
蕭玉清挽起衣袖,微微屈身,將碎碗茬子從地上撿起來,歸攏到了一旁。21
他一邊撿,還不忘細心叮囑道:「虞姑娘走時小心些,別扎到腳了,地上許是還有細小的碎瓷片。」
虞蒸蒸怔了怔,她一句話都沒聽進去,只是下意識的朝著他的臂彎處看去。
他的手臂溫白如玉,光滑的像是剛剝了殼的嫩雞蛋,金燦燦的陽光打下來,手臂乾淨的連一根細小的絨毛都看不到,更別提什麼紅痣了。
看起來,是她誤會他了?
虞蒸蒸有些愧疚,但不管怎麼說,她的心裡也稍稍鬆了口氣。
蕭玉清幫過她不少忙,說到底她也是不希望他和安寧扯上什麼關係的。
虞蒸蒸蹲下去,伸手撿起一塊碎瓷片:「謝謝你,蕭大哥。」
這話卻是發自內心的感謝。
蕭玉清依舊溫笑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覆在她的掌背上:「女孩子不要碰這些,萬一割傷了手指,留疤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