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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抬眸,果然看到了自己身上花花綠綠的戲服。
再一摸臉上,厚厚一層鉛粉。
頭上重重假飾,還別著一朵不倫不類的小紅花。
他把那小紅花扔到一邊,心裡砰砰直跳。
這場景何其熟悉,莫不是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樣,穿進了昨夜看的那本書里?
其實,那並不是一本,而是一本宮闈野史。
所謂野史,就是正史的對比。
歷史上,書寫歷史的都是勝利者。
他們會用春秋筆法,將一些自己不想說給世人聽的東西去掉。
而野史就不一樣了,它們往往更加真實,也更加有趨向性。
比如他昨晚所看的那本書,就是寫周朝末代皇帝軒冥燁的宮闈秘事。
一般這種秘事,基本寫的都是風花雪月。
再配以寫實的插圖,非常受閨閣青年男女的喜愛。
周朝末,南蠻北夷東狄西戎四虎窺伺。
皇帝卻是大肆享樂,勞民傷財,興建華府宮殿,甄選美人入宮。
內憂外患重重,如一千瘡百孔的巨堤,只差一隻洞穿堤岸的議穴,便能傾刻間將這一巨堤覆滅。
楚楓珏身為豪門私生子,對正史不感興趣。
他之所以會看這本書,就是把它當成小黃文來擼的。
有一說一,小黃文都沒有周朝皇帝爽,上千名美人藏於後宮,想日誰便日誰,開心了還能開一個百人趴體,豈不快哉?
不過這野史卻不按套路出牌,主人公除了周帝外,竟然是另一個男的。
楚楓珏自認為自己直得不能再直,對男男那點事兒沒什麼興趣。
但人人都是有獵奇心態的,在翻過第一頁後,便忍不住翻開了第二頁,第三頁……第一百零八頁。
雖說他解鎖了男男十八式,但是心裡總覺得缺了那麼點兒什麼。
他心道軒冥燁你他媽是不是傻?
一後宮的美人你不日,天天晚上召幸一個男的。
召幸一個男的也就算了,還是個低配版的替身。
就因為他長的有三分像他那幽幽白月光,就對那具柔軟的身體不斷的征戰撻伐。
嗯,倒也可以理解。
每一個末代皇帝都是心理變態。
而且他也了解過這個周朝的亡國暴君,經歷過他所經歷的一切後,想不變態確實也挺難。
轎外傳來動靜,轎簾又被粗魯的挑開。
一把利劍就這樣杵在了自己眼前,嚇得楚楓珏一個西子捧心。
乖乖,這可是真的劍,冷兵器時代的兵刃,比他想像的還要可怖。
那大將軍冷眼睨了他一眼,說道:「楚楓珏,我知道你的本事,別給我耍花招。」
楚楓珏瑟瑟發抖,說道:「不不不不不會的!」
他無比惜命,而且無比識時務。
書中也介紹過楚楓珏的身份,不過是一個民間雜耍藝人。
自小在街頭賣藝,練就了一身遁逃之術。
只不過這遁逃之術,在蒙狄大將軍的祖傳連環扣鎖之下,也無法發揮分毫的威力。
身後的曾纓問道:「蒙將軍,要不要再給他餵點迷藥?」
蒙狄輕蔑的看了楚楓珏一眼,說道:「不必,他逃不掉。」
不過是個賣藝的,若是這樣的人都能逃出他蒙家的連環扣鎖,那這大周,也將覆滅了。
曾纓沒再說什麼,繼續指揮著前面的人鏟雪。
楚楓珏卻是扣擊著軟轎包著厚厚絨毯的轎壁,心思百轉千回。
他與這楚楓珏,神奇的重名。
說起來就很操蛋,他看那野史的時候,總覺得在軒冥燁身子底下被十八般花樣怒搞的那個人是自己。
他這個名字其實並不多見,卻意外的和野史中的人物重名了。
難怪他會穿進書里來,這大概在冥冥之中都是註定的。
好在,他雖然被綁住了雙腳,雙手卻是自由的。
他摸了摸剛剛那箭尾上取下的錦囊,從懷中掏了出來。
打開錦囊,裡面竟是一枚狼頭狀的戒指。
很奇怪,為什麼這些人大廢周章,只是為了給自己送一枚戒指?
而且野史中,自己也不過是名民間雜耍藝人,為什麼又會有一堆人跑來給自己送東西?
還是不惜冒著生命危險,拼死相送?
轎外血流成河,蒙狄正指揮著下屬清點著屍身。
曾纓回報了一句:「回將軍,屍體上都刺著狼尾刺青。」
蒙狄收劍入鞘,說道:「把屍體帶回上聽司!」
隨從齊應一聲,馬車又緩慢的行進起來。
雪仍在下,這場大雪似乎要將整個京城埋在雪中。
路邊有倒臥的乞丐,屍體被凍得僵硬,肢體扭曲,面部表情詭異的笑著。
這裡是蠻荒的大周,不再是有暖氣科技發達的二十一世紀。
放下轎簾,楚楓珏才有了穿越的不真實感。
他裹了裹身上的狐裘,思忖著該怎樣活下去。
根據野史中的介紹,他是周朝的末代暴君軒冥燁的男寵。
此行,他是要被大將軍蒙狄獻給皇帝的。
他的目的很簡單,希望能用這張神似的臉,喚回皇帝早已不復存在的血性。
蒙氏世代忠將,不想讓整個大周朝,毀在自己這一代手上。
楚楓珏卻是欲哭無淚,一想到野史中那十八般體位,便覺菊花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