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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皇后正如小像所畫的那樣,端莊婉約,落落大方。
一身淀青色宮裝,更是給她塗飾上了幾分沉穩。
楚楓珏在心裡默默搖頭,這衣服不適合她。
十九歲少女,何苦把自己打扮的如此老氣橫秋?
楚楓珏在琥珀的攙扶下跪地行禮:「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萬福。」
皇后開口道:「新貴人不必多禮,賜座。」
果然如琥珀所說,皇后連說話的聲音都是溫婉好聽的。
他起身坐到了凳子上,又聽皇后說道:「皇上……既然喜歡貴人,貴人自當是盡心盡力伺候。本宮身為六宮之主,若有什麼為難之事,貴人儘管告知本宮。」
楚楓珏看著說話一板一眼的皇后,有些不忍。
這王皇后美則美矣,只是像個提線木偶一般。
身上條條框框太多,把自己給框死了。
為人活成這樣,那豈不是太累了?
楚楓珏看著王皇后,卻是緩緩流下了兩行清淚。
他發誓自己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
那個梨花帶雨一經觸發,在面對他所使用的對象時,就會開始忍不住的哭泣。
皇后見他無故垂淚,便問道:「新貴人這是怎麼了?」
楚楓珏答道:「我見皇后殿下,便仿佛見到了亡母。這世間,除了母親,便再無任何人對我說過關切的話語了。」
皇后心知他也是苦命的可憐人,便幽幽嘆了口氣道:「貴人也別過於傷心了,既入了宮,宮裡便是你的家。」
楚楓珏點了點頭,輕拭淚水,一張美艷的臉上透著幽婉之色。
讓王皇后見了,亦為之生憐。
這時系統提示道:「您已對王皇后使用了技能我見猶憐,王皇后對您心生憐憫,並打算在宮裡對您罩拂一二。」
楚楓珏美滋滋,這技能果然很好用啊!
妲己卻是真的要哭了:「宿主大大,僅此一次!道具難得,您還是用到攻略對象身上比較好。」
楚楓珏心道:「知道了,不過你不是說了嗎?只要任務能完成,道具用到誰身上不重要。」
妲己:我怎麼不記得我說過這話?
楚楓珏抬頭,卻是擦乾了淚水,對皇后靦腆一笑,說道:「皇后娘娘,臣來時,看到您殿中似是種了缸蓮?」
皇后見他提起缸蓮,便點頭道:「是,不過現下是冬天,得來年開春,才能見到缸蓮萌發。」
楚楓珏緩緩點頭:「蓮,花之君子者也。愛花見人品,想不到皇后殿下也是君子之流。」
皇后眼中微動,低喃道:「蓮,花之君子者也?怎麼講?」
楚楓珏道:「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不是君子,又是什麼?」
皇后眼中駭然,起身看著外表風流嫵媚的楚楓珏,不可思議道:「想不到先生竟也是個有大才華的,是本宮不敬了。」
說著皇后對他點了點頭,以示欣賞。
楚楓珏立即起身,躬身惶恐道:「皇后娘娘千萬別這麼說,小人不過是一區區走江湖賣藝的雜耍藝人,怎當得起先生二字?只不過一路行來,所聞所見的多了。也便開闊了些許眼界,了解了些許世情。」
皇后一聽他在江湖眼見頗多,便問道:「哦?不知這江湖,是什麼樣的?」
楚楓珏緩緩嘆了口氣,隨即搖了搖頭,說道:「小人一路行來,走過戰場,見過瘟城。四方百姓流離失所,苛捐雜稅亦猛於豺狼虎豹。直到入得宮來,才知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皇后聽後鼻子一酸,跟著重複著念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皇后在殿內來回走了兩圈,說道:「本宮,身為國母,卻未能為百姓盡半點心,實在慚愧。」
楚楓珏卻是搖了搖頭,說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
皇后看向他,問道:「先生為什麼這麼說?」
楚楓珏道:「陛下之性情,皇后殿下了解多少?」
了解多少?
皇后心道,那是了解個差不多的。
國庫本就虧空,皇上卻日日享樂,從不在意百姓死活。
橫徵暴斂便罷了,不但大肆甄選美人入宮,如今連男人都不放過。
更是為了取悅蕭貴妃,而勞民傷財,在西宮院修建芙蓉閣。
為了修建芙蓉閣,耗費上百萬兩白銀。
如今這京城大雪封城,又不知要添多少凍死骨。
想到這裡後,皇后隨即嘆氣搖頭,說道:「怕是……就算本宮以死相諫,皇上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楚楓珏唇角微勾,心道這便是了。
能想通這個道理,皇后也就還有救。
於是開口道:「皇后娘娘何必寄希望於別人,若能實際為百姓做點事,哪怕杯水車薪,能助他們熬過這一冬,也是行善積德。」
皇后疑惑道:「實際為百姓做點事?如何去做?」
楚楓珏道:「城北瓦窯,臣入宮之時,上千百姓衣不避體,靠依偎在一起取暖過冬。若是娘娘可以施以援手,也能適時減少一些民怨。」
皇后為難道:「可……本宮一介女流,身處深宮,如何拋頭露面,接濟百姓?」
楚楓珏一笑,說道:「不是……還有我嗎?臣此番前來,便是想找皇后娘娘求個恩典。臣是男子,可拋頭露面,只是缺少一個隨時出入皇宮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