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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敏娘收拾整理好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洗漱一番,換了乾淨的衣裙,總算恢復了往日的模樣,因受了點傷,她臉上用了些藥。
窈窈這才知,敏娘那麼大火氣,是因赫臨。赫臨將她騙去了祁山,敏娘足足在祁山兜了十日才走出來,而赫臨則被敏娘打傷了,按敏娘的說法,赫臨死不了,要真死在了祁山,那就是他命該如此。
至於身上的傷,是因為回順京的路上,遇到了匪徒,敏娘順手救了人,身上才落下些小傷,又因著身上實在狼狽,不好從正門入在望樓,她便索性爬窗子回來。
敏娘未細說祁山之事,只冷嗤一聲,道:「赫臨勵則狼狽為奸,都不是好東西,要不是因著我還有傷,要不是不好明地動手,我早取了勵則小命。」
窈窈面前擺著面鏡子,打量著鏡中的自己,低嘆一聲:「大周有王法的,殺人又不是殺豬。」
說罷,她狠狠咬了一隻手中的糖葫蘆,糖葫蘆外頭的冰糖被咬得嘎嘣直響。
「他們連豬都不如。」敏娘猛地拍案,圓案肉眼可見的裂了條細縫。
窈窈一滯。
默了片刻,敏娘蹙眉看窈窈,不解道:「往日也不見你照鏡子,今日怎麼了?」
窈窈看她一眼,長吐了口氣,悶聲:「我看我是不是變醜了,不招人喜歡了。」
敏娘皺眉,但沒將窈窈這話放在心上,想起方才勵則,滿室的碎瓷,她道:「勵則為何在這?他欺負你了?」
「沒有。」窈窈越發鬱悶,她倒是希望勵則殺了她,也就不必尷尬面對陸衡了,她昨晚一時色迷心竅竟對陸衡下嘴。
勵則暫時指望不上了,只能等二月花朝陸宛動手了,可還有一個半月啊,這一個半月她又該如何過?
她將鏡子推了,道:「今日尋你是有事要同你說,除夕夜我不能同你逛朱雀街了,年初一也不能同你去望元寺了,我有事要忙。」
嫁了人就不方便了,除夕夜年夜飯靜王府,年初一給太后皇帝拜年,年初二回洛家拜年,事多著呢。
想起靜王府年夜飯,窈窈面色又是一沉,為什麼!為什麼!她就這麼經不起美色-誘惑!她昨晚為什麼要干那種蠢事!
年夜飯能不能讓陸衡自己一個人吃?
本以為敏娘要鬧,哪知敏娘卻道:「正好,我今年也沒空與你逛,我要與公子一起。」
公子?窈窈深吸了口氣,想起敏娘的風流性子,她道:「哪家的?」
敏娘正在編小辮子,聞聲翻窈窈一眼,提了聲:「良家的!」
窈窈自是不信,她看著敏娘,低嘆一聲,語重心長道:「雖然我欣賞你不拘世俗的生活方式,喜歡你追求自由戀愛時的率真可愛,但,我並不支持你做那種始亂終棄、戲弄旁人、欺騙感情的壞女人。」
敏娘臉一黑,抬起頭,重聲:「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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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勵則沉聲。
李充躬身回道:「那人身手極好,雖受重傷,但還是叫他逃脫了。」
勵則嗤了聲,冷道:「對方不過一人,你們多少人,一個重傷之人都抓不到。」
語中譏誚之意甚重,勵則的面色比這凜冽寒風更令人生寒。
「是屬下失職。」李充戰戰跪下。
勵則看他一眼,放下氈簾,旋即傳出帶著不豫的聲音:「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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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難得雪停,陸衡坐在羅漢塌前,望著書房外的積雪不語,於溯四七立在一旁,書房內氣氛實在凝重。
四七看向陸衡面前的那碗藥,藥冷了換新的,一連換了七碗,這面前的一碗又沒了熱氣,王爺始終沒喝,王妃不在府上,午膳也未回來用,王爺好似一點也不覺奇怪,只是王爺的面色很是難看,說不出來的那種難看,好像自責又好似無奈。
對於昨晚的事,他們幾人都是懵怔不解,若說王爺王妃沒吵架,那王妃就不至於那般跑了,若說二人吵架,那確實也沒有聽到爭吵聲。
王爺向來話少也不是會和人吵架的,即便他們不清楚也知道,王爺絕不會凶王妃的,至於王妃,對王爺最是溫柔了。
直到文嘯回來,方打破了這凝重到有些瘮人的氣氛,文嘯回來就表示王妃也回來了。
陸衡面上微有變化,頷首。
文嘯神色微凝,一一稟來:「王爺,這回對方派了四人跟蹤王妃,屬下見到了上次跟著王妃的男子,今日在在望樓又見著那人,那人是先前與王妃起過爭執的男子的人。」
「至於這四人,屬下無用,未留得活口,並非屬下等人下手過重,是這四人受困便咬了嘴中藏的毒,死了,看這幾人身手和手段,那先前同王妃起爭執的男子恐非平頭百姓,屬下命人去打探了,那男子姓勵。」
「除此之外,還有一事甚為奇怪,屬下等人在後頭跟著王妃,王妃照之前那般入了敏字號雅間,但,約莫兩刻鐘後,姓勵的和他的手下被打出了敏字號雅間,動手那人雖是蓬頭垢面,一身破衣,但看其身量招式,是敏娘。」
「但屬下等人並未見到姓勵的入雅間,姓勵的應是一早就在雅間中等王妃了。」
不得不說,敏娘的身手當真屬絕頂高手,也不知王妃是如何結識的。
陸衡擰起眉,姓勵?順京之中並沒有勵姓世家,他與窈窈有關係?默了片刻,他道:「查清身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