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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衡笑了笑,卻是道:「衛國公又為何與鄭氏齊王為敵,自請前往薊州,去做得罪鄭氏齊王的差事。」
傅演面色依舊冷肅,道:「靜王怎能判定,臣此去薊州,是去做得罪人的事。」
陸衡闔眸輕笑,只道:「此去薊州路途險惡,衛國公多加小心。」
默了片刻,傅演道:「多謝殿下關心。」
陸衡借著臂力撐起身子,取過傅演掌中藥丸,傅演眸子微移,看陸衡將那藥丸吞下。
殿外突然傳來疾步聲,旋即,太后明華與窈窈入了殿,傅演起身朝太后明華行禮。
明華至榻前止了步子,太后坐下,扶著陸衡坐起,餘光瞥見那染髒的帕子,眉眼之間怒氣愈甚,心疼道:「衡兒,怎麼樣了?」
陸衡微微搖頭,示意無事。
傅演靜立,看窈窈一眼,知道這就是陸衡的王妃,誠平侯府的痴傻二小姐,但看窈窈卻並無痴傻模樣,默了片刻,他朝幾人行了禮退下,出殿之時,卻見陸宛轉身躲開。
傅演慢慢收回視線,未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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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氏挑著眉,欣喜問道:「半年?」
太醫伏地叩首,再次回道:「回娘娘的話,靜王的身體損傷過大,至多還剩半年的時間。」
鄭氏面色好看了,她起了身,嗤道:「兩隻腳都進棺材了,還不消停,倒與那個女人一般模樣。」
屏退太醫,鄭氏想起宮女回稟的崇春殿上,傅演自請去薊州之事,面色又沉了下去,傅演這個老東西。
末地,她又想起傅蘿,鄭氏朝一旁的宮女道:「嘉慧縣主呢?」
宮女忙稟:「縣主方才到了,現與七公主在偏殿候著呢,等娘娘召見。」
鄭氏微微頷首,示意去請。
宮女剛退下,殿外便傳來一陣跪拜之聲,是陸徹來了,陸徹面色極難看,朝鄭氏行了禮。
鄭氏屏退眾人,喚陸徹坐下,溫聲道:「你父皇答應過我,後位和儲位都會是我們的,今日之事不用在意,且,太醫回稟,陸衡的身體已經撐不過半年了。」
陸徹卻是冷聲問道:「母妃,薊州之事,你可有聞?」
鄭氏笑笑,不以為然道:「陸衡與薊州百姓誇大其詞,你不必在意,你舅舅平日行事雖不大穩妥,但也非那種魚肉百姓,霸凌薊州之人。」
陸徹斂著眸,看似不大相信鄭氏之言。
鄭氏長吐了口濁氣,將這事岔過去,肅聲:「當務之急,是你與嘉慧縣主的婚事,明白吧。」
陸徹微微偏過眸子,良久,方道:「兒臣明白。」
鄭氏又道:「傅演自請去薊州,你為何不阻?」
陸徹看鄭氏一眼,起了身,道:「母妃不是說舅舅並非霸凌百姓之人,那又何懼傅演前往薊州。」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鄭氏沉聲。
陸徹神色漠然,冷聲:「傅演本就對兒臣不滿,兒臣為何要阻傅演,若舅舅是清白的,那便不用怕傅演,若舅舅真是薊州百姓所言那般,那便死有餘辜,兒臣雖不喜陸衡,但亦不能忍仗勢霸凌百姓之人。」
鄭氏惱了,「你……」
殿外傳來通稟之聲,是七公主與傅蘿來了,鄭氏止言,調整了了片刻,命陸徹坐下,這才宣七公主與傅蘿入了殿。
與幾人坐了片刻,陸徹起身告退,傅蘿眸露失望,鄭氏不滿看陸徹一眼,方才還說明白,轉瞬就做不清楚的事,她面上不好發作,便讓傅蘿送陸徹出去。
剛踏出延宸宮,陸徹便道:「我還有政務要處理,你不必送了。」
說罷,陸徹疾步出了延宸宮。
傅蘿失落看著陸徹的背影,她是好不容易才進了宮來,為何就這般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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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著陸衡的身體,馬車行駛得很緩,陸衡闔目躺在車上軟榻上,窈窈坐在榻旁,看著車內炭盆發愣。
馬車雖大,但明華並未與她和陸衡同車,明華自乘一輛馬車回王府,陸衡自上車便一直昏睡著。
往日陸衡一日不過十來句話,她這幾日不敢說話,陸衡的話就更少了,又因陸衡這幾日忙,早起晚歇的,她好似這幾日,一日也就聽到陸衡說兩句話。
若不是今日,她都不知道陸衡忙的就是薊州案。
但她實在不明白,究竟是何,讓陸衡改變了主意,自己去當了這隻出頭鳥,明明,《皇佞》中寫的是,陸衡將薊州之事暗暗透露給陸徖,讓陸徖去做了這件事。
陸衡在這關鍵時候,為何又引眾人關注,令鄭氏陸徹不滿,難道就圖個痛快?可他明明知道,這事並不能扳倒鄭氏陸徹,能有什麼痛快。
唯一能從此事中得到的是,一些官員的支持和民心,可他求這個又有何用,就算能得百官讚許又如何,他的身體……已經沒什麼可能了。
也正是因為陸衡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多久了,陸晟鄭氏幾人才對陸衡較為放心。
窈窈努力想著《皇佞》內容,想從中找到答案,驀地,眼前一黑,是陸衡覆住了她的眼,與此同時,腰間多了一隻手,窈窈被陸衡摁在懷中,陸衡收了覆在她眼上的掌,他的聲音很是虛弱,「閉眼,別看。」
數隻利箭破簾而入,陸衡抽出藏於軟榻之下的長劍,擋去利箭,眸底黑沉一片,戾氣頓顯。
窈窈閉著不敢動,馬車外一片混亂,窈窈聽到於溯的聲音,還聽到許多她不曾聽到過的人的聲音,以及刀劍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