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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哈哈哈地大笑。
陸衡:「……」
陸衡費了好些功夫才從被衾里鑽出腦袋,他從被衾里伸出手,揉窈窈的腦袋,無奈而寵溺,又有那麼點委屈:「你怎麼這麼不解風情啊。」
窈窈眉眼一彎,掀開被衾鑽了進去,她攀在陸衡的雙肩,吻住他的喉結。
陸衡一滯,摟住她帶進懷裡。
*
鶴舟沒有想到,他還有進宮的機會。
今日歲除,有宮宴。
他垂首與柳兒跟在陸宛的身後,到了壽安宮,他與柳兒沒有被帶進正殿,柳兒同他以及其他幾個侍從都去了小偏殿。
小偏殿裡侯了許多侍從。
壽安宮的宮女端了許多瓜果糕點進來:「太皇太后賞的,大家分了。」
除了瓜果糕點,還有小荷包裝的銀果子和金豆子,是寓意吉祥的壓歲錢。
這是鶴舟第一次收到壓碎錢,原來宮裡頭,過年還給奴婢發壓歲錢的,他以為這些都該是主子才有的。
「我說你怎麼一聲不吭的?」發小荷包的大宮女好奇地瞅鶴舟,旁人收了荷包都在謝恩,唯有這一個小太監,只低著頭不說話,「你是柔恩長公主身邊的小太監?」
柳兒看鶴舟一眼,接了話去:「好姐姐,他這嗓子壞了,不會說話。」她說著塞了個荷包給這大宮女,又道:「這是我家主子給的吉利錢,姐姐收下吧。」
大宮女收了荷包,又疑惑看了一眼鶴舟,她沒想到陸宛身邊竟還有個啞巴跟著伺候。
待大宮女走後,柳兒才道:「公主用不著你,你要是覺得悶,可以出這個小殿去外頭的花園看看,不過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外頭凍得很,雖沒主子在,但可得擔心凍出個病。」
鶴舟點頭,起身去了外頭,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厚雪上,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忽地,一陣冷風吹過,垂落幾片紅梅,他一頓,蹲下撿了梅。
宮裡種了許多梅,各種各樣的梅,他聽說,是因為陛下和皇后尤愛梅花。
「哈哈哈——」
一陣清脆的笑聲傳了過來,鶴舟一怔,趕緊起身退至一旁,只見披著雪裘穿著紅裳的窈窈小跑著往這處來。
「不准跑,你過來。」陸衡方挨了窈窈的打。
窈窈團了個帶著梅花的雪球砸過去,陸衡沒有躲,側身挨了。她沖陸衡扮了個鬼臉:「就不過去。」
陸衡被她這無賴模樣逗笑了,但很快他便故意繃起臉,轉身不看窈窈,假裝要走。
窈窈皺起眉,喚他:「陸衡——」
鶴舟一震,竟直呼陛下的名諱。
陸衡仍背對著窈窈,沒有應她。
窈窈拖著長腔再喚:「夫君——」
背對著窈窈的陸衡嘴角翹得老高,卻還是故作高冷地不理窈窈,等著窈窈自己跑過來,落入他的陷阱。
窈窈團了個雪球悄聲過去,在離陸衡還有兩步距離時,陸衡猝不及防地轉過身,手裡是一個兩拳大的雪球。
窈窈啊了一聲,側過身子躲,陸衡唇角一彎,手腕一轉,那雪球直接落到了窈窈身後去,他抓住窈窈的手,親她一下,便又跑得飛快。
窈窈面上通紅,氣乎乎地提起裙子去追:「你給我回來!」
誰也沒有發現躲在角落的鶴舟,鶴舟看著打鬧的二人,羨慕極了。
*
宮宴結束後,鶴舟同陸宛出了宮,去他的小院。
回來的馬車上,陸宛喝了許多酒,不同往日的哭鬧打砸,這一次陸宛很安靜。
柳兒伺候陸宛洗漱完便退了出去,陸宛不愛睡床榻,平日多喜倚在羅漢床的軟靠休憩。
越近元日,外頭的爆竹煙火聲便越多,鶴舟坐在羅漢床的角落看著陸宛沉默。
陸宛沒有睜開眼眸,迷迷糊糊地問:「是元日了嗎?」
鶴舟給她掖被衾:「是,元日了。」
他其實,只啞了幾日。
陸宛翻了個身,呼吸平穩。
鶴舟捏著那一角被衾,動作極輕的傾身,輕輕地不著痕跡地在陸宛的側臉親了一下。
他壓低嗓子,溫聲:「宛兒,願你元日歡喜。」
這怕是連親吻都算不上,可鶴舟的耳朵卻變得通紅。
他忍不住同陸宛說他的事:「小時候,我身體不好,阿姐每年過年時都會偷偷用賣花攢的錢,給我買一小袋梨膏糖,一小袋糖能吃一個月,宛兒,你喜歡吃梨膏糖嗎?」
後來,阿姐死了,就再沒人給他買梨膏糖了,再後來,他去了築蘭館,再也沒有吃過梨膏糖。
陸宛始終側身睡著,呼吸沒有片刻的錯亂。
*
歲除這夜,陸衡是不睡的,要留在太極殿守夜,元日需祭拜先祖,給太皇太后問安,再往後還要到奉和殿受文武百官的新年朝拜,再帶百官為太皇太后拜年,禮節繁多,這一日下來基本不得空閒。
窈窈雖不需要到太極殿守夜,但陸衡破了祖制,帶著窈窈去了太極殿。
對於陸衡屢破祖制這種事,太皇太后與明華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真的一個晚上都不能睡?」窈窈剛爬上羅漢床便問。
陸衡在窈窈身旁坐下,很認真地想了想,道:「話是這麼說的,但是我要怎麼做,都由我來決定。」
知道陸衡寅時就要起身,窈窈心疼:「好在一年到頭也就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