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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回京,阿衡定不會在位份上委屈你。」陳簡再次起了話頭。
窈窈微頓,陳簡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看出陳簡沒有結束談話的意思後,慢慢地坐回了位置。陳簡不知道,她是死了的人,是不能回去的。
陳簡這才繼續道:「你與男人私奔一事鬧得沸沸揚揚,整個順京都傳開了,一個男人,他的妻子同別的男人私奔,我想不到還有什麼能比這樣的事更恥辱。」
窈窈震顫地抬頭,她不敢相信地看陳簡。
陳簡繼續道:「阿衡是君,眾人不敢言,但私底下誰能管得住,我曾幾次聽得別人飲酒作樂時,拿出這事私下取樂。如今阿衡帶著你回去,自會給你高位,一個君王帶回不忠的妻子並且給以榮寵,這件事遠比自己的妻子同人私奔逃走更讓人難以啟齒,你應該能想到,那些混帳東西私下又會說什麼。」
窈窈面上的僅剩的那麼點血色都褪乾淨了,她這才確定自己聽到了什麼。
陳簡眸子微轉。
窈窈渾身不明顯的發顫,還沒說出話。陳簡又道:「為什麼外間會知此事?為什麼不直接說你死了?你也知道你走的時候,朝堂尚未肅清,陸晟鄭氏的殘餘勢力尚存,他們知道此事後,恨不得讓整個大周知道。」
「你以前雖然甚少露面,但並不是沒有人見過你,總有人認得出你,就算阿衡給你換個身份,讓你有資格入宮,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總能被有心之人利用,阿衡雖是君,可阿衡也是一個普通男人。」
窈窈始終沒有說一個字,她的唇瓣顫抖著,像個沒有魂魄的偶人般看著陳簡。
陳簡併沒有看窈窈,繼續道:「別人怎麼說,阿衡都不在意,他只想帶你回去,外面的話,太皇太后和大長公主那,他都會處理好,你什麼都不用管,他都會給你安排好,可是人言可畏,就算眾人不敢說,百姓的街頭巷語,又豈是能管得住的,諫官大臣難道能一字不說?史書又會如何寫阿衡?」
窈窈顫聲開了口:「我知道你……」
陳簡沒讓她說完話:「我知道太皇太后很疼你,當年甚至願意為了你背叛阿衡,可是太皇太后願意幫你逃走,卻並不一定能接受你回來,我想你也明白。到時候,最難做的是阿衡,敏娘向來偏著你,自不會同你說這些。」
「話都說到這了,你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我不願別人將阿衡看成笑話,我不希望你同阿衡回到順京,我希望阿衡不被男女情愛左右,成為姑母心中的盛世明君,我不希望他的身上會有那些被後世恥笑的污點。我相信太皇太后與大長公主也這般希望,你心中若是有阿衡,應當也會為他考慮考慮。」
陳簡注意著窈窈的情緒變化,慢慢再道:「我知道,如今是阿衡不願放你走,我可以幫你離開,妥善處理一切,保你下半輩子無憂,比起同阿衡回京所要面對的一切,接受我給你安排的一切,阿衡與你都會過的更好。」
窈窈不再看陳簡,許久後,她道:「你不必擔心。」
她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又道:「敏娘待你真心,我祝你與敏娘白頭偕老。」
*
陸衡剛入浴房不多時,後頭便又是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陸衡轉過身看去,是窈窈。
侍從見著窈窈行禮悄聲退了下去。
窈窈眼神有點閃爍,她看看陸衡又避退些許。
陸衡平日沐浴,窈窈甚少入浴房來,即便入浴房,窈窈也不是現在的模樣,他上了前去,疑惑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身子還不舒服?」
窈窈知道陸衡以為她小日子還難受,這都第幾日了,哪裡還會難受,便道:「不難受,又不是來個小日子就得躺七日,怎又覺得我難受了?」
陸衡捏捏窈窈的手,兩人近來越發地親昵:「你臉色有些不好,晚膳比午膳用的少。」
「這幾日臉色差些是正常的,下午同敏娘多吃了點心,吃不下啊。」窈窈的語氣有些撒嬌,生怕讓陸衡瞧出些什麼,不等陸衡再說些什麼,又認真地建議道,「我覺那些小廝手腳重了些,以後還是我來陪你沐浴吧。」
陸衡一愣,這是窈窈入浴房的原因?道:「小廝手腳倒是不重的,寬衣奉帕之類的雜事,怎需你勞累……」
窈窈抬起眼瞧他,眨了下眼:「我不行嗎?」
陸衡頓住,片刻後改了口:「行。」
窈窈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許久也沒見陸衡配合,只看陸衡也瞧著她發笑,她忍不住輕咳一聲,視線稍微向下些許。
陸衡這才反應過來,慢慢抬起雙臂。
窈窈抬手覆在陸衡的腰間,剛觸碰到的那一瞬,又極不自然地收回,她怕陸衡發現些什麼,又趕忙覆在那腰帶上扯了扯,低垂著眉眼小聲道:「又不是什麼難事。」
陸衡看她拉了半天也沒拉開什麼,忍不住笑,於她來說真不是難事?他想起先頭靜王府,窈窈給他換寢衣,因拉不開系帶,直接將寢衣扯壞了,便問道:「要不我自己脫了?你就旁邊坐著。」
聽得陸衡這一句,窈窈面上燙了些,倒是將腰帶腰封取下了,她慢慢側身,將陸衡的外衫褪下,這才道:「是覺我太笨了?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不是,」陸衡解釋,「我只是……」
「只是什麼?」窈窈指尖微顫,拉下了陸衡的內衫系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