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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她的聲音,李老頭家的門外立刻扎過來幾個腦袋,瞧見她之後,眼睛一亮,立馬揮手打招呼:「小纓纓!」
這些都是村裡的哥哥姐姐。池纓咧咧小嘴兒,見他們還要去看哥哥,趕緊攔住,悶聲說:「不要理哥哥了,他是壞蛋,待會兒會自己過來的。」
聽她這麼一說,小學生們立馬反應過來,嘰嘰喳喳地問:「他是不是又欺負纓纓了?」
池纓震驚地瞪起眼睛:「你們怎麼知道呀?」
為首的小學生嗨呀一聲:「我們都特別喜歡看《一起探險吧》,他在裡面就老欺負你,比小孩兒還幼稚呢,大家都知道。」
說著有個小學生戳了戳手機,驚喜的大叫:「看吧,我就說了!」
池纓看他們嘀嘀咕咕地譴責什麼,也把小腦袋湊過去,就見手機屏幕上一個視頻正播著。視頻里是她和哥哥在機場那會兒,她哥拉著行李箱跑得歡,她在後面著急又委屈。
評論區里一片譴責。
還有人在艾特裘氏集團的官方帳號,讓他們老闆回去管管兒子,別老欺負寶寶,寶寶都快哭了。
或許是得到授意,裘氏集團立馬回覆:[別急別急,老闆說了回去就打!]
一幫小學生正憤慨地看著視頻,頭頂忽然一暗,有個人忽然靠近,準確無誤地從人群里揪出一顆小腦袋:「池纓纓……」
池澈被拍了兩個小時的定身符,還沒來得及聲討妹妹,話剛出來,就收穫了一波怒視。
這幫孩子太小,根本就沒他認識的,池澈摸摸鼻子,警惕的問:「幹什麼?」
為首的小學生瞪著他:「你是不是老虐待纓纓!」
池澈聽到虐待,整個人都愣了,簡直哭笑不得:「多大了,別學個詞兒就亂用啊……」
他的聲音一點點變小,隨著小學生們的目光垂下去,落到自己按住妹妹腦袋的手上。他妹揣著手手沒動靜,被他按著也不吭聲,跟糯米白團似的無害又可愛。
可不就一副被欺壓的小模樣嗎?
池澈頓了一下,立馬鬆開手,再次力證自己的清白:「哥哥就是跟纓纓鬧著玩,絕對沒有欺負她的意思,更沒有虐待!」
小學生一臉我不信,警告他道:「既然來到壽河村的地盤,我們都會盯著你的,要是再敢欺負纓纓,我們就把你趕出去!」
池澈正想說自己的也是這裡長大的,瞥見他們氣勢洶洶的目光,不由好笑,配合地發誓:「哥哥要是再欺負纓纓,任由你們發落。」
小學生們這才肯放過他,各自回家。
李老頭池澈也是認識的,在李家又挨了一頓數落,天快黑了,兄妹倆才拉著行李箱上山。
池澈搖搖頭道:「纓纓,你怎麼不幫哥哥說說話呢,哥哥都快被罵死了。」
池纓鼓著兩腮,還是氣呼呼的:「哥哥就是欺負纓纓了。」
池澈看她氣成這樣,終於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連聲道歉,又拍著胸脯保證下次不會再這麼幹。
池纓慢吞吞往上爬,小聲嘀咕道:「狗改不了吃屎……」
最近天氣漸漸熱起來,這都傍晚了,半山還是沒什麼涼意,然而越靠近道觀,越覺得冷,好像前面是什麼冰窟。
池澈搓了搓胳膊,取出一大一小兩件襯衫外套,給自己和妹妹各自穿上,疑惑道:「天黑了也不至於這麼冷啊,怎麼回事……」
池纓大眼睛骨碌骨碌一轉,沒吭聲。
等到了道觀前面,氣溫就更低了,池澈這才發現,所有低溫都是從道觀散發出去的,好像裡面安裝了什麼大型製冷設備。
池纓從兜兜里掏出鑰匙,把鎖打開。
嘎吱一聲,老舊的木門應聲而開,跟外面茂盛的山林不同,裡面靜悄悄的,沒有任何鳥蟲小雀,甚至連花草都是枯萎的。
池澈被凍得打了個噴嚏,拿出兩件更厚的外套罩上,直後悔沒帶兩件軍大衣過來。
一進道觀的院子,看見院裡數十年如一日的古木小桌,過去那些回憶便紛至沓來,讓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池澈裹著外套朝寮房過去,往前輕輕一推,果不其然,老頭還是沒有鎖門的習慣,只是那股冷意好像更加重了——
門開了,還沒進去,池澈就跟一隻從地里鑽出來的慘白水鬼對上眼,整個人僵住。
他喉頭動了動,面色僵硬。
水鬼成功把他嚇到,卻出不去,覺得無聊。等看見門外的小傢伙,眼睛一亮,立刻哭喪著臉叫喊:「小大師,您可終於回來了!」
池纓笑眯眯地摸摸頭:「鬼鬼有沒有乖乖的呀?」
水鬼使勁兒點頭:「乖,我可乖了!」
想當初,池纓剛把他扔進大陣離開的那會兒,他還沒有這麼狗腿,然而將近一年過去,就算有再大的不甘,也在這片陣法的方寸之地中消磨成了期盼——他期盼著小祖宗能再次回來,把他放出去!
好好一個水鬼不在河裡找替身,被困在一間屋子裡當冰窟,像話嗎!
不,不對。
如果重來一次的機會,他再也不找替身了……當初小祖宗就是在河邊泡腳,被他當成替身拽住,才由此開始了他悲慘的一年。
水鬼悲泣。
池纓聽的他的話,點點頭,邁著小短腿兒進了屋子,池澈也跟在她後面進去,儘量忽視掉半個身子埋在土裡,幽幽盯著他打量的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