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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賭必贏是要付出代價的,正如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她的肚子一天天脹大起來,卻無暇從賭場脫身,要生產的那幾天,甚至痛暈在賭桌前,但老闆很『仁慈』,當場就讓助理將她請進辦公室,暫作休息。
賭徒們議論著這個孕婦,嘖嘖稱奇,半夜人群散盡的時候,卻沒人注意她是否從辦公室里出來。
……
池纓看見一片血腥的黑暗,睜開眼睛,眼睫顫了顫。
寶寶的精神力無力又細弱,畫面都很模糊,後來發生的事情,已經是變異後小怪物感知到的。
池纓不敢相信做出這種事情的是跟自己一樣的人類,捏捏小拳頭,嘴唇憤怒又無力地抿起來。
她好生氣!
生氣!
氣死了!
她沉浸在怒火中,沒注意鐵籠上的電子鎖咔噠一聲開了,小怪物眼睛一亮,飛快揮舞著爪牙從裡面衝出來。
池纓還在生氣,氣到渾身炸出了金光。
小怪物靠近的一瞬間,她抬抬大眼睛,一愣之下,正準備把功德金光收束起來,小怪物卻已經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
慘叫過後,它被金光擊退出去,跟籠子一起砸向了放置著無數器皿的巨大立櫃。
數不清的玻璃器皿掉落下來,試劑和器官標本一起墜落,散在地上散發出腥臭。小怪物皮肉結實,被灼翻在牆邊,很快又站起身,帶著純粹的惡意沖向池纓。
池纓不想跟它爭鬥,繃緊著臉蛋,小手一掐,迅速在身前凝出一個金光牢籠。
就在小怪物闖過來的一瞬間,牢籠入口迅速收斂,將它結結實實困在裡面。
小怪物嘶嚎著抓了幾下,本以為這個籠子跟黑色牢籠一樣,可以任由它抓撓,但一切只是徒勞,這個金色的籠子甚至會傷到它。
出於本能,很快它就停止了無謂的掙扎,怨恨又警惕地縮在籠子裡,緊緊盯著池纓。
池纓本想直接把它的魂魄抽出來,送去輪迴,看看四周的一片漆黑,還是先把它收進了陰陽鏡里。
白又在黑暗中視力好,已經發現了一處暗門:「纓纓,那邊!」
池纓雙手握緊大黑劍,跳到他身上:「貓貓走!」
暗門上著鎖,但白又有七百多年的妖力,它將身形幻化的大了點,腦袋往前一頂,就將門撞開。
暗門後面是一處幽深的甬道,白又幾個縱跳,就到達了另一端,一個寬敞又明亮的暗室。
這裡地勢更低了,但比外面的賭場還乾淨,到處都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桌几明淨,實驗儀器錚亮整齊——如果忽略掉那些正在被處理的器官和標本的話。
一群白大褂聚集在這裡,被突然闖進來的一崽一貓驚動。
有個男人扶了扶鏡框,皺眉過來:「你是什麼人,怎麼會闖到這裡的……」
話還沒說完,小傢伙手一揚,手裡的大黑劍立時飛了出去,結結實實扎在一個正在運轉的儀器上,削泥般陷進去。
幾乎是眨眼之間,機器就停止了運轉。
男人眼皮跳了跳,看著只剩一寸劍刃露在外面的大黑劍,僵立在原地。
他小心注視著池纓,猜想這個是不是王總新弄的試驗品,威力大就算了,外形竟然跟普通小孩沒什麼不同,還戴著可笑的鴨鴨墨鏡……
大黑劍忽然從儀器里脫離出來,回溯的一瞬間掠過他鼻尖,嚇得他停止猜想,伸手摸了摸,頭皮發麻地從鼻子上摸下幾滴血。
幾秒之後,他才感覺到遲來的痛意。
池纓抱住大黑劍,小臉上帶著憤怒:「壞蛋們幫究極壞蛋做壞事!」
白大褂們臉色瞬間變了。
他們學歷水平很高,專業技能精湛,所以才會留在這裡做一些技術性研究處理,但無論過往的光輝有多耀眼,他們現在只有一個身份——渡罪教的成員。
神說世界終將毀滅,只有加入渡罪教,得到神的庇佑,才能度過這場災難,迎來光明的新世界。
而他們做的這些事,只是加快促進了世界毀滅的進程,神會清除他們的罪過,讓他們平安度過災難的。
王總的手段神乎其神,已經超出了他們理解的範疇,他們對此無法不相信。
在世界的毀滅面前,渡罪教的事情一直沒人阻攔,勢力也越來越大,仿佛真的是為新世界籌謀,於是他們藏下內心不適,覺得自己做的都是正確的事情,並一直為此殫精竭慮,連生活都在這片方寸之地。他們吃王總提供的最豐盛的食物,看王總安排的節目新聞,已經好幾年沒離開這裡。
但幾年過來,頭一次有人說他們是壞蛋,說他們在做壞事。
「……」
然而長久的豢養洗腦,已經讓他們麻木,過於久遠的人性不足以喚回他們的懺悔。
一旦懺悔,就證明他們這幾年做的事情沒有任何價值,也將讓他們成為自己曾經最唾棄的那種人。
眼鏡男假裝聽不懂,眉頭緊皺:「你在說什麼?」
池纓見他裝傻,攥起小拳頭問:「壞蛋呢?」
「壞蛋?」
「剛才跑過來的那個!」
眼鏡男幾乎立刻就想到了王總,但他還是裝作不知情:「很抱歉,但是剛才這裡沒人過來……」
話還沒說完,那隻大白貓忽然又變大了,大得像一隻猛虎,巨口一張,獠牙便暴露出來……仿佛能輕易將他們咬吃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