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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纓把卡和錦旗放到小汽車裡收好,掰著指頭算了算,心想大家怎麼都愛發銀行卡,她都有二十幾張了。
錦旗是奶奶喜歡的,回去之後準定又要掛在牆上。
又在壽河村住了三天,池澈就準備再上山拜別過老頭之後,帶妹妹回夏城了。
天氣越來越熱,大中午回到寒氣逼人的道觀,倒是沒那麼冷了,只是有些涼爽。
池纓開門進去,噔噔噔跑到石桌前坐下,抓了兩片干葉子玩,池澈進寮房跟老頭道別,關上門好一會兒沒出來,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十分鐘之後,哥哥出來了,就抱起妹妹,準備落了鎖下山去。
半山寂寥,只有這麼一座道觀,空空曠曠的。池纓勃脖子上掛著紅繩串住的古舊鑰匙,剛擰下去,就憑空聽見一個聲音。
「玄光!」
池纓的小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
這聲音太耳熟了,她吃驚地瞪起眼,抬起肉乎乎的手腕,往玉珠上看了一眼。
「爺爺?」
小傢伙說完之後,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池澈也像見了鬼一樣,重新打開門抱著妹妹進去,卻見床上的老頭一如既往閉著眼睛,臉色死灰。
他跟著妹妹看向她腕上的玉珠。
突然間,剛才的聲音又響了一聲:「玄光……」
只是這次,相較於剛才的那一聲,顯得孱弱了很多,像是氣息不足,這之後聲音也再沒響起。伴隨著聲音落下,珠子上的金光劇烈晃動了兩下,陷入沉寂。
池纓看著珠子,蹙起奶白的小眉心:「功德沒積滿,爺爺還不能出來呢,他現在說話,肯定是很著急的。」
她以前從來沒有幫助別人修煉過,雖然很有信心,但一切都是嘗試,不知道中間會不會發生什麼變化。
這次爺爺突然開口,著實讓她驚訝了一下。
池澈倒是想起多年前老頭對他耳提命面的那些話,略一思索,問道:「纓纓,爺爺有沒有跟你提過玄光,說過讓你好好學習,以後搶回玄光這種話?」
池纓搖搖腦袋,大眼睛裡透著誠實:「沒有呀。」
池澈驚訝地問:「沒有?那他都讓你幹嘛了?」
池纓認真想想,掰著小指頭跟哥哥回憶:「爺爺會帶纓纓逛廟會,往山里摸魚打兔子,還買糖葫蘆和糖人給纓纓吃,給纓纓講好多好多故事。」
她越說越想念老頭,小臉上露出留戀:「爺爺可好了。」
兩歲半識字三歲扎馬步的池澈:「…………」
池袁坤的天賦不是很好,道法時靈時不靈,算命也是個半吊子,在山下有個池半仙的美名,所以池澈那時候一直不相信他,覺得他讓自己做的都是無用功。
現在知道老頭說的都是真的,池澈是有點後悔的,但想想後悔也沒用,畢竟他的天賦比老頭好不到哪兒,就算再往死里學,也不可能搶回玄光,他妹倒是有可能。
搶回,這兩個字就很微妙。
池澈想著,忽然問:「纓纓,你去找哥哥的時候,是帶上了老頭所有的重要東西嗎?」
「沒有啦。」池纓乖乖答道,「爺爺的東西都在書房裡,纓纓沒碰過,等著他睡醒呢。」
池澈連忙帶妹妹去書房。
受低溫的影響,整座道觀都沒什麼蛇蟲鼠蟻,連樹木都枯了一整年,所以書房裡除了灰塵之外,沒什麼變化。
池澈把妹妹放下,去翻找典籍架子和書桌抽屜。
池纓站在書房裡扇了扇小鼻子,想起什麼,趁哥哥在忙,撅著屁股鑽進木榻底下,用吃奶的勁兒掀了塊磚起來,哐當扔到榻外面。
然後抓起磚下面壓的幾張紙,吭哧從底下鑽出來,跑去拿給哥哥看:「哥哥在找這些東西嗎?」
這幾張紙泛著微黃,薄薄脆脆的,池澈小心接過來,疑惑地問:「纓纓怎麼知道這兒有東西的?」
池纓道:「爺爺告訴纓纓的呢,他說纓纓現在看不懂,等以後能看懂了,再拿出來看。」
「不能告訴其他人的哦。」
池澈聞言,慎重地關上門,翻開這些紙張。
最底下的紙張略硬些,印著幾個古舊的紅章,還是豎排繁體字,寫了官職和日期之類的題字。
池澈拿到妹妹給的書之後,經過這段時間的薰陶,看古文已經沒什麼大的問題了,讀了一遍上網搜搜,發現這竟然是一張度牒,相當於現在的道士證。
度牒上的時間是大約一百多年前,而老頭七十多歲,肯定不是他的。
池澈記下清虛子這個名字,翻開其他紙張,小傢伙也把腦袋湊過來。
第二張只寫了四個大字,小傢伙鼓起小胸脯,中氣十足的念出來:「欺師滅祖!」
池澈尋思著老頭藏得這麼嚴實就是不能讓別人知道,趕緊捂住她的嘴,讓她聲音放小:「在家背課文的時候怎麼沒見纓纓聲音這麼大?」
他鬆開之後,池纓自己捂了捂小嘴兒,又瞪他一眼,小聲嘀咕道:「小點聲就可以嘞,哥哥廢話好多。」
池澈摸摸鼻子,把欺師滅祖這張紙放在旁邊,繼續看其他的。
其他的就玄乎了,記錄了幾個莫名其妙的地名,還有幾個陣法的名字口訣,叫人摸不著頭腦。
其中隱隱約約穿插了些話,大意是剛才那張度牒是老頭師父清虛子的。清虛子百年前從玄光逃出來,就是因為發現了玄光當家人欺師滅祖的證據,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