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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沒有將話點透,但是江遲秋卻明白父親的意思。
當下穆朝是絕對不如早年那樣平穩了,江尚書擔心自己編書編成了書呆子。
「我知道,父親。」江遲秋也鄭重地點了一下頭。
只聽男人又嘆了一口氣說:「你才將將十三歲,為父也未能想到這個年紀你便要為官了……這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好事。」
江遲秋沒有說話,這個時候馬車已經停在了門口。清安院離尚書府不遠,因此江遲秋沒有著急上馬車,而是繼續呆在這裡,聽父親將後面的話說完。
「希望你真的能和這「清安院」的名字一樣,清靜安穩的過完這一生。」
清靜,安穩。這或許是當下時代無數人共同的願望。
但是既然能夠成為願望,那便證明它並不好實現。
江遲秋進入清安院後沒有幾天,便在工作的時候收到了一條消息。
江遲秋的哥哥江憲聞又一次出征了,且這一次他去的地方和學郡完全不同。
「大人是說我哥哥他已經出發去饒谷郡了?」聽到這個消息後,江遲秋忽然站了起來。
告訴江遲秋這件事的人是卓郁參,他是此時清安院的掌院學士。
「是,應該已經出發不久……」卓郁參猶豫了一下起身拍了拍江遲秋的肩膀說道,「遲秋你不必太過擔心,這一次憲聞他去饒谷郡也並非是直接領兵打仗的,而是例行駐守。」
卓郁參一向很欣賞江遲秋這個比自己小,卻與自己並稱的少年天才。而在江遲秋看來,他們兩人的關係就是最典型的君子之交。
「可是……饒谷郡那邊的形勢向來就不明朗,我還是以有些擔心他。」江遲秋知道自己對面的人是卓郁參不是明晝知,他不敢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說完這些話後,江遲秋終於慢慢坐了下來。
見狀卓郁參也坐下來對江遲秋說:「憲聞正是建功立業的年紀,你要相信他的能力。」
江遲秋緩緩地點了點頭。
他知道卓郁參說的沒有錯,但是饒谷郡這個地方依舊叫他感到不安——這個郡是穆朝近些年來饑荒最為嚴重的一個郡。
江憲聞駐守饒谷郡的時間比江遲秋想像中要長。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江遲秋竟十八歲了,而他在這個世界也已經呆了十二年。
這十二年的生活,足夠叫江遲秋適應這個世界,習慣這個世界。
在這幾年間,駐守饒谷郡的江憲聞一次家也沒有回來過,他和寶繁城只能通過書信聯繫。但比較幸運的是,期間饒谷郡那邊雖然偶有亂事,可總體來說還算是比較安寧。
甚至此時江憲聞已經在饒谷郡那邊成家生子了,這可叫江家人激動了好一陣子。
同樣在這幾年的時間裡,江遲秋不但和卓郁參一道將本朝的詩詞還有民間典故全部整理了出來,甚至也沒有放棄習武。現在的江遲秋,勉強也能算是一個二流高手。
今日是沐休日,江遲秋本身想要在家裡睡個飽覺,接著再給哥哥寫一封信的。
但是天還沒有亮的時候,他的房間門忽然就被人敲響。這聲音極大,一下就把江遲秋從睡夢中吵醒。
「江遲秋少爺,江遲秋少爺!」門外傳來了丫鬟有些著急的聲音。
按照規矩江遲秋休息的時候房間裡面本身是應該有丫鬟守著的,但是他一直不習慣這樣的感覺,便做主張將她們派到了外面。
聽到敲門的聲音,江遲秋緩緩揉了一下眼睛,並轉頭向著窗外看去。
只見在不遠處,一輪彎鉤似的明月依舊掛在天空,看天色現在應該只有寅時的樣子。
怎麼這麼早就叫自己?江遲秋雖然有點疑惑,可還是起身給丫鬟開了門。
只見站在門口處的人很是著急的看著他,在門打開之後,這個丫鬟連禮都顧不上給江遲秋行,她大聲說道:「遲秋少爺!老爺和夫人叫您趕緊換衣服,馬上和他們一起去諸鳳觀!」
「現在去諸鳳觀?為什麼?」經過外面的冷風一吹,江遲秋總算清醒了過來,但是聽到丫鬟的話後,他還是不解的問道。
去諸鳳觀不稀奇,稀奇的是這個點去。
「國師大人他……他可能不行了。」丫鬟深吸兩口氣,努力叫自己平靜的將這句話說了出來。她雖然有在好好地控制情緒,但江遲秋還是聽出了一點的哭腔來。
聽到這句話,江遲秋總算是知道站在自己對面的女孩為什麼會這樣驚慌。
國師對江遲秋來說,是一個師長一般的存在,但對穆朝的無數人來說他卻是精神支柱。
甚至大逆不道的說,國師若是死了,對穆朝造成的影響絕對要比皇帝駕崩大很多。
在此之前國師已經病了好些年,沐秋大典都叫明晝知負責著。
但或許是他的狀態一直那樣不好不壞的吊著,現在國師病危的消息忽然傳來,反而叫江遲秋感到有些突然。
「好的,我馬上就去。」江遲秋稍稍楞了一下,接著趕緊對丫鬟說道。
在這一刻江遲秋意識到——穆朝這艱難維持下來的的平靜,終於要被打破了。
作者有話要說:遲秋長大了!成年了!感動.jpg
第255章 初長成(4)
這自然不是江遲秋第一次來諸鳳觀, 但卻是他第一次在這麼晚的時間裡去諸鳳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