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頁
轉眼江遲秋就已經在諸鳳觀這裡呆到了春天。
而隨著室外溫度的上升,人們的活動範圍也大了起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江遲秋已經意識到了明晝知作為「國師唯一的徒弟」每天的工作量到底有多大。
他不但要看書、學習、練字,還要和國師一起煉丹、熬藥甚至夜觀星象,最重要的是諸鳳觀裡面的很多雜活都是明晝知做的。
可就算這樣,明晝知竟然都有時間在沒事的時候練琴。
現在正是午後,江遲秋的功課已經在上午做完,國師叫他下午不要繼續鑽在房間裡面,而是要跟著明晝知一道四處去活動一下。
江遲秋雖然在面對明晝知的時候充滿了反抗精神,但是卻從來都不和國師對著幹。
因此聽了國師的話,江遲秋就登上了諸鳳觀的一棟高閣上,安靜地坐在了明晝知的身邊。
而明晝知則將一把江遲秋也叫不出名字的琴拿出,停頓一會後,一支如同山澗流水般自然可愛的曲子,就從他的指尖流淌了出來。
這已經不是江遲秋第一次聽明晝知彈琴了,但是不管第幾次聽到,他總是會被對方的琴藝所驚艷。
此時陽光正好,江遲秋一開始的時候還會安安靜靜趴在這裡聽琴,但是沒有過多長時間,他便受不住困趴在這裡睡著了。
最近一陣子雖然氣溫上升了不少,可空氣中仍隱約有些寒意。
明晝知不像江遲秋一樣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養身體,中午的休息時間一過,他就又有別的事情要去忙了。
而離開高閣的時候,明晝知也稍稍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將江遲秋叫醒。他最終並沒有去叫江遲秋,而是再一次拿出了一件自己的衣服,輕輕給江遲秋披在了身上。
在諸鳳觀的這段日子裡,江遲秋的家人也來看過他不少次。
江遲秋是家中老么,且身體不是很好,故而一直都是被慣著長大的。一開始的時候他的父母還有一些不放心,但是看到江遲秋的身體素質真的比前陣子在家的時候好了不少,他們便也放心了下來。
除了父母外,江遲秋的哥哥江憲聞也經常會來諸鳳觀這裡看他。
這一次來諸鳳觀的人除了江憲聞以外,還有本朝的二皇子鈄文康。
江遲秋對這個世界的政-局幾乎沒有任何的好奇,不過就算這樣他還是隱約有過聽聞——鈄文康是當今太子之位的一個有力爭奪者。
鈄文康現在也和江憲聞一樣,在軍-隊之中進行著歷練。因此休假之後,他便和江憲聞一道來到了諸鳳觀。這即是看江遲秋,也是想要找個理由和諸鳳觀搞好關係。
鈄文康的年紀雖然要比明晝知還有江憲聞大一點,但是他們絕對是可以叫做同齡人的。
因此來到了諸鳳觀這裡之後,幾人便在茶室裡面聊了起來。
簡單的聊了一下江遲秋最近在諸鳳觀之中的生活狀態,鈄文康和江憲聞就說起了他們在部-隊之中的經歷來。
在一邊旁聽的江遲秋能夠感受出來,鈄文康和江憲聞雖都是明晝知的同輩,可是他們在和明晝知說話的時候,卻還是有幾分小心翼翼的感覺。
要知道眼前這兩個少年,差不多就是當朝身份最最尊貴的少年。
而就算是他們在面對諸鳳觀的時候,都得時刻注意著說話……
想想自己印象中不靠譜的哥哥,再看一下眼前這個一臉正經的少年,江遲秋不由感到從-政果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江遲秋對時局還有朝堂都沒有興趣,畢竟他直到現在都不覺得自己會在這個世界呆多長的時間。
幾人說話的時候,江遲秋就不免跑了個神。
等不知過了多久,江遲秋終於被坐在自己身邊的哥哥江憲聞拍了一下。
「遲秋,你想什麼呢?」江憲聞問。
「嗯?」江遲秋愣了一下,他趕緊搖頭說,「沒什麼,就是有點沒聽懂你們說的話。」
聞言江憲聞還沒說話,倒是鈄文康先笑了起來。
「江小公子的個性,真的是有趣。」他說。
被江憲聞提醒之後,江遲秋總算是將注意力投到了桌上。也幸虧這個時候他們不再說廟堂之事了。
十四五歲在這個年代,已經算是比較成熟。
因此幾人現在便一邊喝茶,一邊聊著自己的理想。
江遲秋聽到,身為皇子的鈄文康說自己要改變本朝的奢靡之風,而江遲秋的哥哥江憲聞當然要當將軍了。
江遲秋本身以為自己能夠繼續隱身下去,沒想到那兩人說完之後,竟然自然而然的將視線投向了江遲秋這裡。
——明晝知是國師的弟子,未來自然是要當國師的,現在只有江遲秋還沒有說自己的志向。
拜託我只有六歲好嗎!江遲秋看到江憲聞的目光後,忍不住在心底裡面吐槽了一下。
江遲秋想原主身體一向不好,估計什麼時候不小心再生一場病,自己就能離開這個世界去別的地方做任務了。於是他沒有多想,停頓一下就隨口說:「我?我可能彈彈琴喝喝茶吧。」
回答這個問題的江遲秋,就差將「我想當一條鹹魚」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回答問題的時候,江遲秋忽然想起了明晝知在高閣之中彈琴的場景,接著就無比自然的說出了「彈彈琴」。
「哈哈哈你說什麼?」聽到江遲秋的話,江憲聞忽然大聲笑了起來,「遲秋啊,我記得幾個月前你還半點音律都不曉得,現在怎麼還想彈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