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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進度加載的非常緩慢,甚至就連百分之一都能算是一個大數字了。
可儘管如此,死遁系統依舊正在一點點的加載中,而江遲秋的身體也按照系統之前的套路,慢慢地差勁了起來。
這樣的日子,轉眼便是數年。
下世人的壽命不長,因此也便要比修士更加在意時間的流轉,同樣這裡也誕生了許多與節氣相關的節日。
今天就是下世的祝月節,在江遲秋的理解中,這有些像是「中秋節」或是「元宵節」。
說來嚴莫償本人真的和大家想像中的仙尊完全不同,在琉梵宗的這段時間裡,嚴莫償並沒有一點傳中中「痴迷修真」的意思。
他與江遲秋一道整日沉迷在這個世界的書冊還有琴棋之中,日子天天過的像度假。
眼見祝月節的時間到了,嚴莫償便提議暫時離開琉梵宗,去往海邊那座曾經出現過魔修的城鎮。
對江遲秋和嚴莫償來說,當年的事情好像才發生不久,但是對於下世的凡人而言,已經是一段先輩們留下的傳說了。
多年不曾來到這座城市,這裡已經與江遲秋兩人記憶中的樣子發生了很大的差別。
此時正是傍晚,各色花燈被懸在了街道上。甚至因為祝月節的活動,海邊也臨時搭建出了一條掛滿了彩燈的長街。
江遲秋和嚴莫償簡單的施了一個障眼法,便這樣走到了已然熙攘起的長街上。
不遠處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餘暉已經將海面染成了美妙的深紫色。
江遲秋與嚴莫償走在這條長街上,並不由得向著海面上看去。
「御劍到這裡來不過一會的事,但下界的人若要想乘船去琉梵宗,不算結界和迷陣,也要一天的時間才能到。」江遲秋看著遠方輕聲說道。
隨著死遁系統的不斷加載,江遲秋的身體狀況也愈發差了起來。
他說話時的聲音很小,不過嚴莫償還是認認真真的將江遲秋說的每一個字都聽了進去。
男人的手輕輕扶在江遲秋的背後,「是的,對於凡人來說,修士的確是「神仙」一般無所不能的存在。」
但實際上,在《修真之仙魔逆旅》的世界中,卻還真的從未有過一個能夠真正「超脫」的神仙。
曾經江遲秋以為嚴莫償是這樣一個人,但是現在他已經發現——嚴莫償對於這個凡塵俗世的牽掛,比任何一個人都多。
修真界幾乎從不按照「年」來計算時間。
因此江遲秋現在也不太清楚,他已經以「晏霄束」的身份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了多少年。
只是耳邊不時出現的系統提示音,以及自己日漸衰弱的身體,卻在不斷的提醒著江遲秋——他必須要珍惜在這個世界的時間了。
江遲秋想到自己離開這個世界之後,嚴莫償還要繼續生活在這裡,接著便下意識的接到:「是啊,例如修士的生命,便比平常人多了許多。像是下界那些沒有途徑獲得丹藥、靈器的普通人,一生也不過是幾十年的光景,甚至還要困在生老病死之中……」
聽到江遲秋的話,嚴莫償沒有說什麼,他只是輕輕地笑了一下,接著緩緩地撫了一下江遲秋的後背。
夕陽總是結束的那麼快。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不遠處的一絲紫光已經完全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當黑夜來臨的時候,街道上的花燈便顯得尤為明亮。
江遲秋和嚴莫償並肩向前走去,街道兩邊的花燈將江遲秋的面龐映的明明暗暗,他的五官被襯的愈發精緻、明艷。
和修真界使用夜明珠照亮不同,下界的花燈內全部都是燭火。
這樣暖色的燈將江遲秋原本蒼白的面龐照亮,甚至給他多添了幾分血色。
看到這樣的江遲秋,嚴莫償的心忽然一陣刺痛。
江遲秋說的沒有錯,普通人的一生不過是幾十年的光景,對於修士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但是江遲秋呢?
他明明也是一個修士,本該沒有這些煩惱的。
「遲秋……」嚴莫償忽然將江遲秋叫住。
「嗯?」江遲秋聽到嚴莫償叫自己的名字後,也停下腳步向嚴莫償看了過去,「怎麼了……」他問。
嚴莫償先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接著一邊繼續與江遲秋往前走一邊說道:「你有後悔過嗎?有……很過我嗎?」
什麼?
猛地聽到嚴莫償的話,江遲秋一下子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什麼叫做後悔?嚴莫償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江遲秋更是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什麼需要恨嚴莫償的。
只聽嚴莫償再次補充道:「下界鎮界之寶的事情,如果我當初出手的話,你就不會因此受傷了。」
原來是這件事。
儘管和嚴莫償在一起已經有些時間了,但是兩人卻非常默契的,從來也沒有談過上一世的那些事情。
其實越和嚴莫償熟悉,江遲秋便越來越覺得,他所認識的嚴莫償,與上一世的「師尊」真的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思緒有些飄遠,不過問題還是要回答的。
江遲秋輕輕地搖了搖頭:「不,維護下界的安危都是我應該做的。」
說完之後江遲秋又在心底里默默地補充了一句——這本身就是我來這個世界的任務。
江遲秋看到,聽完自己說的話後,嚴莫償的表情變得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