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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談知從小就被按照繼承人的要求嚴格培養,尤其是近幾年,他幾乎成了一名完美的皇帝。
江遲秋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見過顧談知這樣狼狽過了,亦或是從沒有見到過……
「別這麼說……」顧談知慢慢地搖了搖頭,起身向江遲秋走來。他習慣性的伸出手去摸了一下江遲秋的額頭,確認對方現在的體溫。
江遲秋不由得愣了一下。
眼前這個場景,叫他忽然想起了一樁往事——很多年之前,江遲秋的家人犧牲在戰場後,他也曾這樣昏睡了大半天。
和今天一樣,江遲秋醒來之後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顧談知。見自己醒來,對方什麼也沒說,直接走上前來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江遲秋不由愣了一下神,顧談知也一樣,同時他的手似觸電般的縮了回來。
意識到自己的心情有些不對勁,顧談知迅速將視線轉到一邊。
過了一會他終於重新切回嚴肅狀態,並向江遲秋問:「遲秋,你的研究到底對身體有多大的傷害。」
江遲秋沉默了,顧談知怎麼也開始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精神力絞殺抵抗體對人類有多麼重要,這點不言而喻。江遲秋本來已經做好顧談知和自己聊這件事的準備,沒想對方竟然將話題轉到了自己的身體上。
按照系統的進度推測,江遲秋的身體已經垮了一半,並且還要隨著研究進度繼續垮下去。
江遲秋當然不能實話實話。
「我沒事」他朝顧談知笑了一下,「你放心,我既然敢做,就不是什麼大問題。」
「什麼意思?」顧談知再次追問道。
「理論上說那些實驗對人危害的確大,但是這些問題並不是不能解決的。」說話間,江遲秋又回到了往常自信的模樣。
江遲秋一口氣給顧談知說了一大堆專業術語,直接將對方砸懵,接著趁著顧談知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總結到:「那些不可逆的負面影響都是早年間人們推測出來的,你想我既然能夠做出抵抗體,怎麼可能解決不了這種小問題。」
和這自然的語氣不同,江遲秋的心裡非常的忐忑。
他剛才說的並沒有錯——自己的確能夠治好研究帶來的負面影響,但是江遲秋沒有說的是,他無法阻止系統。
江遲秋不屬於這個世界,他必須離開。
「那就好……」顧談知鬆了一口氣似的站了起來,作為帝國的掌權者,他已經在這裡守了江遲秋快一天時間,現在顧談知必須要去工作了。
在離開之前,走到門口處的顧談知忽然轉身朝著江遲秋說:「遲秋,作為你的哥哥,我應該讓你以身體為重,暫時放下抵抗體的繼續研究。但是……我還是戴落德的皇帝,我不能自私的讓你停止實驗,所以……」
在出門的那一刻,一句孤獨的「對不起」被他輕輕地放在了江遲秋的房間裡。
顧談知離開後不久,一個身穿白衣的男人出現在了江遲秋房間外。
來人是蘇蘭蟄,他緊抿著唇,看上去非常緊張。
不知道在這裡猶豫了多久,他終於輕輕叩響了江遲秋房間的大門。
「蘇蘭蟄?」看到他,江遲秋有些吃驚,「你怎麼突然過來了。」說著他將男人帶到了沙發邊。
這是蘇蘭蟄第一次來到江遲秋的房間,他看上非常的拘謹。
顧談知離開之後,江遲秋便打開了自己房間的窗子,淺色的羊毛地毯上撒上了蜂蜜般的淺金色光芒,這一切看上去寧靜而溫暖。
看著眼前穿著淺藍色休閒裝的男人,還有他略帶好奇的目光,蘇蘭蟄終於慢慢地鼓起了勇氣。
他對江遲秋說:「遲秋,我這次來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訴你……」
離開研究院後這些年,江遲秋和蘇蘭蟄鮮少聯繫。這麼長時間下來,蘇蘭蟄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少年時候的那刻心動。
但是現在,他不過又和江遲秋見了幾面,那些被自己小心藏起來的感情,竟然又一次衝破土石冒出了芽來。
雖然還沒人通知,但是蘇蘭蟄知道,有關江遲秋的調查工作應該快要結束了,他或許再也沒有繼續和江遲秋相處下去的理由。
所以蘇蘭蟄終於鼓起了勇氣,他想趁著現在彌補當年的遺憾,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
蘇蘭蟄一直全身心的鋪在研究上,他並不知道告白應該做什麼。面對著暗戀了十多年的人,這位總是冷靜優雅的科學家,也顯得有些笨拙和不安。
「遲秋,其實從學生時代起,我就喜歡上了你……」
江遲秋:!
江遲秋已經做好了蘇蘭蟄和自己詳談研究的準備,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也和顧談知一樣,先將研究拋到了一邊去。
不,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蘇蘭蟄給自己告白了!
蘇蘭蟄繼續道:「當年因為一些很幼稚的理由,我放棄了跟你告白。離開研究院之後,我還幼稚的以為,自己的感情會被時間和距離消磨乾淨。」說道這裡,蘇蘭蟄終於抬眸看向了江遲秋。
「但是我錯了……」
和蘇蘭蟄一貫給人的感覺不同,此時他的目光極其堅定,甚至有幾分攻擊感。
「這段時間我認清了自己的心,我還愛你,希望能夠永遠和你在一起」蘇蘭蟄不愧是一位嚴謹的科學家,哪怕告白聽起來也是冷靜而理智的,「既然你已經和祁少將分手了……我希望自己能有機會,陪伴在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