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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吃太胖哦,會被殺掉的!
小楊氏新年最大的夢想就是,她閨女快快長大,長到能講道理聽得去話的年紀,她大概就能大口吃肉痛快添飯了。
過完年後,三輛牛車又拉著人離開了。
鄰縣那頭的牲口買賣是越做越順了,大概是因為大牛二牛本質上確實是個能吃苦耐勞的好小伙兒,再一個他倆還非常誠實守信,儘管楊冬燕認為那是他倆沒腦子騙人。
但不管怎麼說,買賣這種事兒本來就是開頭最難的,一旦上了正軌後,哪怕擴張是不容易,但要守住還是挺簡單的。
唯一尷尬的是,他倆不知道將來要把這攤子事兒交給誰。
窩頭是不可能的,要是他倆想教窩頭做牲口買賣,大概率楊冬燕會先把他倆當牲口賣了。
楊冬燕啊,在大牛二牛心目中,就是個偏心眼兒的老太太,明明小時候都說娘以後就靠你倆的,你倆就是娘的命啊!結果一轉眼,兒子們走開點兒,孫子孫女才是心頭肉。
可撇開窩頭之外,還能找誰呢?
豬崽?豬小妹?
大牛拍了拍二牛的肩膀:「這趟回去就多在家裡待一段時間,跟你媳婦再生一個。都說事不過三,第三個總歸是男娃了,到時候咱們這一攤生意,給他!」
二牛搖頭:「生男生女不都是笨蛋?還不如哥你和嫂子再生個聰明娃兒,反正家裡已經有個窩頭念書了,再生一個不念書就做買賣唄。」
誠然,多數人都知道讀書人是最金貴的,但不代表真就會將所有的孩子都一股腦的往私塾里送。就算家裡不差錢,那也是讓孩子學會寫字、算帳,而非一門心思向著科舉的。
偏因為鄰縣的生意太過於忙碌,二牛還能趕在每年秋收前回家一趟,但大牛幾乎都是年前回去年後出門。時間太短了,直接導致窩頭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親弟妹。
「以後再說吧,等回頭咱們在這裡置辦下房舍,讓娘他們搬過來。娘以前不也說了,想去城裡住嗎?」
哥倆滿懷著雄心壯志,只等著干出一番大事業來。
起碼不能老是讓娘上輩子的兒子來養。
甚至他倆都盤算好了,等在這裡買了鋪面、置辦了宅子,哥倆就充滿自豪的告訴親娘,看,我倆不比你上輩子的兒子差吧?
到目前為止,這事兒還差不少,畢竟鄰縣的鋪面本身就不便宜,做牲口買賣需要的地方還大,最好還是帶個大後院的,價格實在是嚇人。還有宅院也是,普通的四間屋帶個天井的小房子,都比他們當初蓋六大間青磚瓦房貴多了。
慢慢來,夢想肯定會實現的。
而在這之前,窩頭先干出了大事兒來。
因為大牛二牛都不在家,窩頭遇到事情都是習慣性的先找奶,哪怕外面人總說他奶是個軟麵團子,還說他娘兇巴巴的欺負他奶,但就他個人的感覺而言……
他娘就像愛炸毛的母雞一樣,他奶就跟院子裡的大黃狗似的,那就不是一個段數的。
母雞就會叫得再厲害,都撲騰著翅膀上天了,只要大黃狗抬一抬眼皮輕輕一撇,母雞瞬間蔫巴了。
不過,這個想法只是在他心裡過了一圈,他完全沒打算說出來。直覺告訴他,就算他娘僅僅是一隻愛炸毛的母雞,也一樣能把他啄得滿頭包。
但遇到正事兒時,他依舊選擇找他奶。
「奶,先生讓我去縣裡考試。」
窩頭通知這事兒時,已經是臘月初了,楊冬燕滿腦子都是今年買啥年貨,乍一聽這話,她就稀罕上了:「咋的,你們先生也開始作麼了?每回過年前都要考試,這次還作出新花樣了?上縣裡考試?誰給你們考?他還得去尋摸個地兒?」
「不是先生安排的,是去縣裡考試,考縣試。」
「你不是說你先生讓你去考試嗎?」
「是他讓我去的,但不是他安排的。」窩頭耐著性子解釋道,「到時候,管考試的人是縣太爺。」
楊冬燕還在思考之中,站在旁邊豎著耳朵偷聽這祖孫倆對話的方氏,一個沒繃住,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娘喲!縣太爺!」
「縣太爺有啥稀罕的?」楊冬燕滿臉的嫌棄,又問窩頭,「你說的那個縣試,是考秀才不?」
「不是,是考童生。」
在窩頭的解釋下,楊冬燕終於明白了這裡頭的具體情況。
原來,讀書人非但不能直接考狀元,甚至連考秀才都要經過好幾輪考試。
窩頭說,有縣試、府試、院試,全部通過以後,才能去考秀才。
「那要是考不過呢?」
「下次再考唄。反正先生說了,這些都是每年都有的,考秀才也是一年考一回。還說,有些地方的縣試是一年兩回的,多考幾次肯定能考出來的。」
楊冬燕十分得不解,她真的完全不記得上輩子次子科舉有這個步驟了。
難道不是直接去鄉試嗎?通過鄉試就是舉人,之後第二年的初春參加會試,通過後再參加殿試,由皇上親自選出一榜二榜三榜……
她記得她上輩子的倒霉兒子,鄉試考了兩回,第一回 還落榜了,第二回才考過。之後倒是挺順利的,就是別家是三元及第,他屁都沒有。連策馬遊街都沒他的份,甚至就連入翰林院,靠的都是他爹的人脈,不然他一個二榜末尾的進士,憑啥去翰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