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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牛車、馬車的徵用,包括人手的徵用等等。
為什麼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只因為地頭蛇的勢力分布太緊太密,不是不壓,而是壓不住。
當然,這回算是特例,不過就算安平王世子能夠將這些人千里迢迢的送往南陵郡。但不可否認的是,梁家以及其他家族這些年的積攢,他一文錢都拿不到。再說了,被抓的最多也就是嫡系,這罪名遠沒有大到誅九族的地步。
用不了多少年,新的梁家還是能起來的,只是那時候就不是梁儉興那一支了。
……
安平王世子同意了。
他是武將沒錯,卻不是那等死腦筋的人。在他看來,假如能用某些官員換取百姓的性命,那是很划算的一樁事兒。
甚至說,假如能讓濟康郡所有的百姓在這次災禍面前安然無恙,那麼哪怕是放蔣郡守一馬,又如何呢?
有了以梁家為主的地頭蛇們的鼎力支持,郡城附近的府城、縣城等等,一下子忙碌了起來。糧食運了過去,還有就是藥材,梁家也是有醫館藥鋪的,免費對百姓開放。至於過冬用品反而需求量不是特別大,只因如今已經是二月下旬了。
今年的春耕比起往年肯定是要晚了一些的,但總歸還是趕上了,多地都迎來了春耕的種糧,也有了賑災糧。
賑災糧是必須給的,如果沒有賑災糧,老百姓們絕對會將種糧吃了的。跟即將餓死的百姓強調未來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命都要沒了,扯犢子將來啊!
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當然肯定是免不了有人死亡的,去年冬日裡,就有不少人餓死了。也有一些人,是因為吃了太多的觀音土,漲肚而亡的。還有就是傷寒了,也是致命的原因之一。
但好歹,情況還是被控制住了,沒造成大規模的災難。
而隨著賑災糧的發放,朝廷減免稅收的消息,也傳遍了整個濟康郡。跟省城周邊不同,越是偏僻的地方,免稅的年限就越多。幾乎沒有減稅的,都是免稅一到三年。
像楊冬燕的鄉下老家,之後等天氣略微轉暖後,老叔家的幾個孫子就回了一趟老家看情況,回來後就說朝廷宣布,禿頭山一帶都是免稅三年的。
這是占了很大便宜的,因為禿頭山一帶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產出的,遠不到顆粒無收的地步。
不過,真要是顆粒無收的地方,只怕都不用免稅了,因為都是一村一村死人的。
老叔他們就十分得慶幸,慶幸老魏家留了後手,在屋後挖了地窖囤了糧食。靠著那些糧食,以及老叔家的支援,整個魏氏一族都保存了下來,只沒了一個人。可那也是因為年歲太大了,八十六七歲,快九十的人了,因為今年冬天太冷了,沒能熬過去。
不僅僅是魏氏一族,整個礁磬村都是好好的,是有人沒了,但不全是因為糧食的緣故。再說了,哪年沒死人呢?
將好消息傳回省城後,楊冬燕一直樂呵呵的,她還特別關心了一下魏阿薺,問問魏阿薺所嫁的老劉家如何了。
其實,楊冬燕對魏阿薺更多的是嫌棄,完全談不上怨恨。去年送糧食也不是特意繞過了她,而是將這個人徹徹底底的給忘記了。
都忘了,還叮囑個屁啊!
可講道理,以前楊冬燕不願意給魏阿薺任何好處,那是因為魏阿薺擺明了就是來占她便宜的。那誰願意?換成別人也不樂意呢!
但如果魏阿薺真的窮到了無米下鍋的地步,全家都快要餓死了,那肯定還是要搭一把手的。
好在,礁磬村的老劉家也沒出事。
老叔家的孫子呵呵一笑:「堂姑奶奶那是裝窮裝習慣了,要是朝廷沒給賑災糧,大概到四五月份,他們家是真的會斷炊的。」
換言之,魏阿薺老早就留了後手,不靠外力就能撐到今年的四五月份。
楊冬燕笑而不語。
行叭,魏阿薺是奇葩了點兒,但總算沒把腦子給丟了。
「對了,我爺讓我問一問,窩頭是不是又要考舉人了?」
「要到明年呢,舉人是三年一次的,上次是保康十三年,下一次就要等十六年了。」楊冬燕掰著手頭算了算,不得不感概時間過得真快啊,她感覺自己才來省城沒多久,結果這麼算下來,居然都快兩年了?
那後生應了一聲,反正他問了,回頭有機會再告訴他爺好了。
不想,楊冬燕反而追問了起來:「你爺問這個幹啥啊?」
「話趕話提起來的,說他們上一回吃得滿嘴流油,還是窩頭考上秀才的時候。就問啊,今年是不是又要考試了,考上了舉人,是不是還會回老家擺酒席慶祝。」
那是肯定的呀!
都考上舉人了,還能不慶祝?
楊冬燕不知道啥叫錦衣夜行,但她知道,不顯擺會死噠!
「你放心,要是窩頭考上了舉人,咱們一定回鄉擺酒席。到時候,就擺個流水席,擺它個三天三夜,大傢伙兒隨便吃,敞開了肚子吃!」
哪怕還是沒影兒的事兒,從楊冬燕嘴裡過了一遍,聽著就特別的帶勁兒。
「奶!啥吃的?你剛才說了啥?」
豬崽敦敦敦的跑了過來,仰著臉滿臉饞樣兒的問道:「我呢?奶你有啥好吃的,可不能忘了我呀!」
楊冬燕收了笑意,冷漠的低頭看著豬崽,認真的打量了一番後,她做出了一個痛苦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