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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學的先生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秀才會過來求學,畢竟有一些人是寧可去縣學、府學的。也因此,覺得對方條件不錯,先生就會將其錄取,這就導致了越到後面,考核也就越嚴格。
「那這回是因為啥?」楊冬燕就很納罕,因為閔秀才特地往老魏家跑這一趟,為的就是喊窩頭再去省學試試看。
既然是試試看,就代表還有名額?
「有人被退學了。」閔秀才先簡單的說了結果,而後才解釋道,「省學的規矩很嚴格,包括遲到早退、無故曠課,還有連續三次月考排名最末等等。反正一旦觸犯後,就會立刻被退學。這時,名額就會被空出來,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魏承嗣。」
楊冬燕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
按理說,退學這種事情不是應該發生在歲末嗎?這會兒是剛鄉試放榜還不到十天,當學生的就一點兒警覺性都沒有?不知道先生打算轟走一部分,再錄入新的?在這檔口搞事情,活膩了不是?
不過,楊冬燕也沒直說,橫豎成不成都試試看,萬一運氣呢?
事實證明,窩頭的運氣確實不錯。
其一,他剛好攤上省學將幾個學生掃地出門。
其二,他本人就在省城裡,且省學裡還有閔秀才這個熟人通風報信。
其三,因為年歲的緣故,他在負責入學考核的先生心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反正見到是他,那先生當下就眼前一亮,忙招手讓他過來,一臉和藹的提了幾個問題,隨後大手一揮,就這麼定了下來。
窩頭很是高興,回家的路上都是一蹦一跳的。
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窩頭才知道,原來人家先生本來就是想錄取他的,只是覺得他年歲還小,可以再打打基礎,明後年再過來更適合一些。哪知,省學裡忽的出了一些意外,又再度看到了窩頭,心道有緣,就索性定下來了。
這回,閔秀才沒跟著一起來,只是在省學門口跟魏家祖孫倆分開時,說了一些話。
反正省學這邊啥都有,魏家最多也就是準備一些貼身衣服,如果怕冷的話,多帶一床厚被褥。像筆墨紙硯之類的,想帶也可以,畢竟省學的東西雖然是免費的,但在數量上還是有所限制的。
楊冬燕回家後就跟家裡人說了這一喜訊,又吩咐方氏幫窩頭準備東西。準備東西倒是容易,哪怕真就略有遺漏的,自家就在省城裡呢,想要些啥都方便。
方氏喜得眉開眼笑的,這會兒全然忘了自己先前還對閔秀才有所介懷,直道閔秀才是個好人,好人有好報啊!
再轉念一想,方氏更樂了:「也虧得咱們在縣城裡捎帶了他過來,不然他又不知道咱們家搬了新家,就算有心想要支會一聲,去舊的那處小院子尋咱們,那也尋不到啊!」
「他都不一定知道舊的地址。」楊冬燕隨口提醒道,他們家原先租住的位於貢院不遠處的小院子,貌似只有窩頭的跛腳先生去過,其他人壓根就不清楚具體的位置。
「好人有好報啊!」方氏樂得直念佛,隨後不等楊冬燕催促,就轉身幫窩頭收拾東西去了。
「你也別只顧著自己收拾,也教教窩頭。」楊冬燕在後頭喊道。
「成!」
其實,窩頭的問題倒是不大,他們家就算最近幾年富裕了起來,但遠不到富貴的地步。也就是前幾個月,家裡才臨時雇用了日結的短工。因此,窩頭不像那些富貴人家出來的小少爺那般,啥都不會,啥都要別人來伺候。
儘管不清楚省學那邊有沒有幫人漿洗衣服的婆子,不過就算沒有,眼下都十月里了,天氣愈發冷了,大不了每個月休息日,將要漿洗的衣裳被褥拿到家裡來。等來年天氣轉熱,還有好久好久,足夠方氏將窩頭教出來了。
窩頭的事兒好解決,麻煩的是豬崽。
稍晚些時候,楊冬燕就被告知,她離開的這段時間裡,豬崽嗷嗷的哭叫了半天,還帶著豬小妹、豬小小妹一起哭,差點兒把小楊氏給搞瘋了。
「娘啊!你可不能再慣著她了!尤其是豬崽,要好好教訓一頓!」小楊氏氣呼呼的告狀道。
楊冬燕覺得這話也沒錯,當下就拍板道:「窩頭明個兒就要去省學念書了,往後就是每個月回家一趟了。你放心,接下來就輪到豬崽了。唉,可惜省城沒有專門收女學生的學堂。不過也沒啥,我去尋個女先生來。」
豬崽一臉的懵圈。
不是,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奶!你不是說,搬了新家以後,要我帶著小妹多跑跑跳跳,不然就不讓我吃零嘴嗎?」所以她才帶著豬小妹跳水窪啊!結果,水窪是跳了,她的零嘴也保住了,可她卻要餓飯了!
噢,接下來還要上學堂。
這是何等的人間疾苦啊!
楊冬燕衝著她微微一笑:「你哥說的呀,你哥不忍心你餓肚子,就跟我建議說,找個先生教你念書。他還說,念書最好了,吃再多都胖不起來。」
豬崽整頭豬都不好了。
「不!這對我不管用!我念書也會胖的!」
「試試唄,先試試看光念書,要是這樣也不行,那就只能是邊念書邊餓肚子了。」楊冬燕一臉笑容的說出了最殘忍的話。
豬崽瑟瑟發抖。
等到了第二天,楊冬燕先送窩頭去了省學,安頓好他之後,才開始找人打聽女子學堂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