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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三年一次的科舉,不出意外的話,每次都能出三百人,當然是包括了同進士在內的。而這中間,時不時的還會有恩科,如今是保康十七年了,聖上繼位這些年來,恩科倒是不算多,饒是如此也有三回了。
指望朝廷給你衣錦還鄉的機會?
不可能的,要麼等致仕時風光回到故里,可那會兒絕對已經是物是人非了。要麼就索性等丁憂吧,三年孝期的話,回鄉倒是措措有餘的。
面對楊冬燕這般不拘一格的說辭,魏大牛還能說什麼呢?只能替兒子扛下了所有不方便出面的事兒。
萬幸的是,老魏家的親朋好友們都是一個德行,他們才不管正主兒在不在呢,一心只惦記著吃吃吃。
想想早些年的窩頭考上秀才時,那一碗碗的大肉,以及去年鄉試之後,整頭豬殺了吃……
哎喲,這次還是考上了進士呢!雖然多半人可能壓根就不知道進士是個啥玩意兒,但他們還是堅定的表示,這次要多殺兩頭豬!
「殺頭羊吃吧?」
「對對,羊肉太好吃了,殺一頭?」
「還有酒呢,我家開年那會兒釀了米酒,就是不知道夠不夠咱們喝的。」
「你家釀的米酒有啥好喝的?咱們去酒莊上買酒,不醉不歸!」
「豬肉羊肉加上好酒,還有吃口啥?多殺幾隻雞,咱們吃燜雞!」
魏大牛聽著親眷們這一聲聲的討論,差點兒沒能繃住笑容。
講道理,他兒子考上了進士,合該請大家敞開了吃,可這場面要怎麼說呢?不禁令他想起了遠在南陵郡的大胖侄女豬崽。
才剛想起了豬崽,就有人湊過來問他……身畔的二牛:「你家豬崽定親了沒?」
肯定沒呀,他們離開南陵郡的時候,全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窩頭身上,壓根就沒想起要給豬崽說親。
因此,魏二牛隻憨笑道:「沒呢,她還小,不著急。」
「咋能不著急呢?再說也不小了!豬崽她都……她今年多大了?」
饒是憨厚如魏二牛,聽了這話都是一腦袋的黑線,心說不是你說的我閨女不小了嗎?不過他還是好脾氣的笑了笑,回道:「她生日大,虛歲十一歲了。」
其實豬崽也就才十歲,窩頭大了她四歲,今年也不過才十四歲罷了。
這個年歲吧,哪怕放在老家礁磬村,都是個小屁孩兒。
聽了這話的親眷果然閉嘴了,不過很快就又有人湊上來:「那窩頭呢?他說親了沒?」
「瞎逼逼啥呢?他說沒說親跟咱們有啥關係呢?人家是進士,是官老爺了!咋可能會娶鄉下姑娘呢?」這次都不用魏大牛開口,先前問豬崽的那人就幫著懟了回去。
也是啊,官老爺還愁娶不上媳婦嗎?
「喲,咱們還是繼續想想,流水席上擺什麼大菜吧。」要不然咋說老魏家的心態就是好呢?在意識到甭管是窩頭還是豬崽都沒啥戲後,他們果斷的丟開了這個話題,再度熱烈的討論起了席面上吃啥這個民生大計問題。
魏大牛能咋辦呢?橫豎他也明白這些親眷沒惡意的,只是順嘴問一問,婉拒就好了。
流水席當然不可能人一到就立馬開辦的,哪怕不需要格外挑個黃道吉日,那也得避開不好的日子。請了族學的先生幫著看了看,定了個五日之後,至於具體採買的事情,自然有人會去做。
結果當天晚上,方家人再度敲響了魏大牛的門。
這趟回來,大牛二牛都帶足夠了信件,橫豎就算親眷們不認識字,這不是還有蘿蔔和土豆幫著念信嗎?事實證明,情況要比預想之中的好,大概是因為獎勵政策太到位了,莊子上的小孩大人或多或少都認識了字,不一定能上手寫,但起碼是認識的。
像方家那頭,方氏也是讓大牛帶了信過去的,倒不是窩頭寫的,而是豬崽。
可以說,在窩頭通過會試準備參加殿試的那段日子裡,豬崽老苦老苦的,幫她奶她娘她大伯娘都寫了好幾封信。連推脫的理由都沒有,不想幹了她奶就念叨她,說你哥在備考呢,你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干,幫家裡人寫幾封信就累了?
反正等大牛出發前拿到那厚厚的一大摞信時,鐵石心腸如他,都忍不住開始心疼起了豬崽這個大胖侄女。
自然,這些信也送了出去,留下來的也有,那是準備捎帶給老家礁磬村的親眷們的。
看到方家人過來,魏大牛第一反應就是對方不認識字,讓他來幫著讀的,頓時嚇得瞌睡蟲都醒了,忙擺手道:「找別人讀信去,不行就去找先生,橫豎最近幾天學堂都不上課。」
「不是讀信,是想請你做個中人,挑個好日子成親。」方氏她哥趕忙解釋。
「中人?成親?」魏大牛尋思著既然都扯到成親了,起碼雙方都得在場吧?那就跟自家孩子沒關係了。
這麼一想,他只淡定的詢問是誰家的好事兒。
結果,等聽完他就傻眼了。
……
莊子上的流水席足足辦了三天,來的卻不僅僅是魏家的親朋好友,還有很多不請自來的人。
人家倒不是貪圖這一口吃的,是有那單純為了沾喜氣來的,那也是會贈禮的,不虧還能賺呢。但更多的人卻是明擺著來送禮的。
出發之前,楊冬燕對大牛二牛再三叮囑,最重要的兩樁事情就是,其一不准答應兒女親事,其二就是不能收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