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頁
在先生的解釋下,楊冬燕終於弄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兒,包括縣試的大概時間,以及所有的準備工作。
之所以說是大概的時間,是因為他們縣裡一般都是二月中下旬到三月初考試的,但具體的日子尚未確定,多半都是考前一個月才在縣衙外公布的。
至於準備工作……
「一份學生履歷,寫清楚學生本人的年歲籍貫體型相貌,學生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的名諱,是否在世等。還要準備一份互結書和一份具結書。不過大可放心,多半東西我都會幫忙寫的,到時候可能還要去魏家那頭請族長出面證明,唯獨請廩生作保一事,需要你們家準備一份禮物。」
說到這裡,先生就很可惜。
他當初考上秀才都是磕磕絆絆的,掛榜尾考上的。這要是能考上一等秀才,即廩生,那就既能從朝廷領取米糧錢財,還能靠著每年給應考童生作保掙不少錢財。
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堆,先生腦子裡回想著方才那一大塊豬肉,安慰道:「老太您大可放心,到時候我也是會一同去的,窩頭還有幾位同窗都會一併去縣城考試。」
他沒說的是,其他學生最小也有十二三歲了,只窩頭年歲最小,但把握卻是不小。
楊冬燕一面放下心來,一面又想起了上輩子的事兒,遲疑了半晌,終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我還想問一個事兒,咋的我以前聽說,有人考科舉就直接參加那個啥啥鄉試?不考秀才能考鄉試不?」
「平頭百姓不能。」
「啥意思?」
「要是家裡本來就是官宦人家,或者家財萬貫的那種,就可以。」先生笑了一下,「其實沒那個必要的,花個幾百兩銀子就圖一個秀才的功名?可花錢買的不可能是廩生,既不能拿錢財,也沒旁的用處,何苦呢?」
楊冬燕皺了皺眉頭:「先生的意思是,花個幾百兩銀子能買個秀才的功名?」
「對!其實也不一定是幾百兩,有些地方便宜百八十兩大概就夠了,像一些郡城,只怕得要上千兩。」先生搖了搖頭,「總有那錢多燙手的人,朝廷也不管這個,橫豎多幾個秀才也沒啥影響。」
「呵呵,先生說得對。」
娘的那些敗家玩意兒!
真當是孫賣爺田心不痛,大幾百兩乃至上千兩銀子就這麼輕飄飄的送出去了?
出了先生家的門,楊冬燕氣得嘴皮子不停的撥弄著,是沒出聲,但明顯是在心裡罵人呢。
就這還嫌不夠,等去楊家晃悠了一下,楊冬燕領著窩頭就往家裡趕,讓窩頭走在前頭,她略慢一步跟在後頭,抓緊時間壓低聲音罵兒子。
中心思想就一個,敗家玩意兒把家業守好了,老娘在地下看著呢!
當然,罵人的時候特別容易泄露某些信息,譬如質問為啥不自己考童生、秀才,非要拿大把的銀子去買,又說她就不同了,老娘就不花這個冤枉錢,靠自己!
當夜,劉家兄弟又做夢了。
許久不曾發飆的老太太再度開麥。
罵得劉家兄弟二人在夢裡表演原地升天。
夢醒之後,王爺就覺得特別委屈。他沒參加科舉啊,作為襲爵人,他將家裡唯一的一個國子監名額給了弟弟。當然,他弟還是很爭氣的,二榜進士,入職翰林院呢。
所以他咋就變成敗家玩意兒了?他敗啥家了?
比王爺更委屈的人是劉二老爺,堂堂永平王府的嫡出二爺,咋可能跟平頭百姓一起從童生試慢慢往上考呢?他是有豁免權的,直接跳過前面那些,從鄉試開始考。
明明是老太太啥都不懂,咋就變成他敗家了?
心裡苦啊!
等等,這不對啊!
兄弟倆一碰頭,簡單的對了一下夢裡的信息,頓時驚了。
「這麼說,老太太是真的打算參加科舉了?我還以為她說著玩的呢!」
——要科舉用書也不一定是真的打算參加科舉,也有可能是見不得兒子們享清福,故意搞出點兒事情來折騰他們。
「我倒是不曾懷疑過這一點,可這都好幾年過去了,我還以為老太太知難而退了。」
——誰還沒個年輕氣盛的時候呢?剛啟蒙時,想的是我考上了狀元以後要如何策馬遊街,可讀書久了就知道,有些事情夢裡想想就得了,別太當真。
結果,老太太還真就跟自己較上勁兒了?
更離奇的是,原來陰曹地府不光有科舉制度,居然還是從童生試開始的,而且照老太太的說法,她打算參加縣試了?
可把她能耐的→_→
哥倆互相倒了下苦水,之後還是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還是那句話,他倆不信老太太能高中,哪怕僅僅是個簡單的縣試,那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考過的。
而此時的永平王府早就出了孝期,府中各人都忙碌得很,這要是老太太又要這個要那個,他倆還得吩咐下人去辦,可既然老太太純粹就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兒干,罵他倆過過嘴癮,那就……
該幹嘛幹嘛去唄。
不得不說,人的適應力果然是非常強悍的。
至於老太太是否能考上……
想啥呢!
**
幸虧楊冬燕不知道這倆倒霉兒子的想法,不然估摸著她又要開始過嘴癮了。
當然,在這之前得先將縣試前的準備工作給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