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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親的不心疼,反正楊冬燕找替罪羔羊那叫一個順手,很快就哄了窩頭去隔壁,她自個兒則摟著豬崽回了屋,把人手裡的脆餅子拿走,又將豬崽擱在了搖籃里。
「這倒霉孩子!」楊冬燕嘟嘟囔囔的關上門出來了。
已經春耕了,大牛二牛是肯定趕不回來的,所以地里的活兒都得靠她們婆媳仨了。
本來,依著楊冬燕的意思是,還找隔壁家幫忙,實在不行就給工錢好了。春耕的勞動量可要比秋收少多了,他們家一共也才三畝地,花不了幾個錢的。
可誰知道呢,隔壁家又鬧騰起來了。
之所以讓窩頭去隔壁找蘿蔔和土豆,也是想著別讓那倆孩子再受驚了。
至於春耕的事兒,還是方氏回家找了她爹娘哥嫂,以五斤豬肉的價格,讓方家包下了春耕所有的活兒。當然,老魏家還包了伙食,由方氏下廚並負責送到田邊。
春耕期間,草市是不會開的,方氏也順便搭了把手,橫豎家務活兒有小楊氏在。
小楊氏委委屈屈,差點兒又要忍不住回娘家哭去。還是方氏提醒她,說南田村地肥,她娘家田又多,她要是趕在這檔口回家吃大戶,搞不好她爹娘一氣之下能讓她直接滾蛋。
……好像挺有道理的。
徹底歇了這份心的小楊氏,老老實實的操持起了家務活兒。好歹她不用生火做飯,這麼一想心裡還是舒坦了一些。
殊不知,見老魏家這般從容不迫的過日子,村里不少人面上羨慕心中嫉妒,恨不得取而代之。
像大牛二牛這樣一出門就是好幾個月的,還不知道他倆到底在做些啥買賣,再說還有個本錢問題,想取代實在是太難了。可有一點還是很方便的,譬如方氏那活兒。
方氏時常借著送窩頭上學的機會,往草市上跑,順便擺地攤一事,在村里其實不算什麼秘密。
老魏家又沒多少東西好賣的,後院倒是養了二三十隻雞,可連自家吃都不夠,旁的果蔬也就那麼點兒,想要擺攤就必須收東西。方氏基本上就是在村里以及附近幾個村子便宜收了,再拿去南田村旁邊的草市賣的。
這就很好摸清她掙錢的路數了。
不就是不怕辛苦的,低價收購高價賣出嗎?鄉下地頭的人就沒誰是怕辛苦的,尤其是有利可圖的前提下。
而最先摸清楚這路數的,還不是別人,正是隔壁魏大嫂的三兒媳婦。
那人姓丁,丁氏跟方氏一樣都是礁磬村本村人,倆人年歲也沒差多少,加上嫁的又是隔房親戚,原本就交情不錯,稍稍一套話,再假裝熱情的幫方氏收了幾回東西,就差不多摸透了做買賣的方法。
這也怪方氏完全沒有防備之心,以為兩人交情夠實在,忙不過來時,就讓丁氏幫著收了幾回東西,有一次還帶著丁氏去了草市那頭,相當於是把人給帶出來了。
不過,就算如此,丁氏要入這一行還是相當得困難。
沒本錢啊!
你以為小本買賣就不需要本錢嗎?你家要是差一頭蒜少兩顆蛋,那跟人家借一下當然沒問題。可擺攤只這些仨瓜倆棗夠了嗎?不說別的,哪怕能將自家的東西歸攏起來賣一茬,要是一切順利的話,估摸著下一茬的本錢就該湊夠了。
可丁氏能嗎?
魏大嫂家還沒分家呢,所有的東西都是公中的,她本人手裡更是連一文錢都沒有,想做買賣?夢裡去做吧!
明明咋做買賣心中都有數了,而且丁氏自問不比方氏差,不存在方氏能做成的,她卻做不成的。
再一個,就因為她跟方氏打小一塊兒長大,當年倆人到說親的年歲了,她是順順利利的嫁給了魏大嫂的三兒子。而方氏卻是耽擱了一陣子,這才嫁給了家徒四壁的魏大牛。
雖說倆人的男人是堂兄弟,但在當年,家裡差別還是非常之大的。尤其魏大牛還很疼弟弟,他弟還是個光棍漢,保不准嫁過去還得節衣縮食的給弟弟娶媳婦。而丁氏她男人卻是得了哥哥們的寵的,儘管底下也有弟妹,那她自詡有公婆在,弟妹的親事跟她沒關係。
可有句話叫做,世事難料……
丁氏倒不至於嫉妒方氏,她同她男人感情不錯,膝下又有倆子一女,又不似她兩個嫂子那般,要擔心前頭兩個大兒的婚事,本該是小日子過得和和美美的,可眼見窩頭去上了學,她這心裡就忍不住痒痒了。
她盤算著,就是做小買賣賺不了幾個錢,也能賺點兒先生的束脩。且不提小閨女,她大兒今年七歲了,小兒則是四歲,都是該上學堂的年紀。
最氣人的是,她雖然跟方氏交好,可窩頭卻跟她的倆兒子玩不到一塊兒去,成天只知道找她大嫂二嫂家的蘿蔔和土豆。
眼見窩頭又將倆人喚走了,丁氏再度提出了分家的要求。
魏大嫂氣瘋了:「分家分家!你們就想著分家!我和你們爹還沒死呢,分啥家?再說這話……成,那你們就自個兒搬出去,這家裡的一切都是我跟你們爹!」
眼下之下,分家絕不可能,倒是可以淨身出戶。
丁氏頓時大哭起來,高呼不公平。
……
除了丁氏,村里還有不少人惦記方氏那買賣。不過,方氏也不是全然傻的,她打從一開始就做好了規矩,正所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概不拖欠。
這麼一來,等於是絕了那些沒本錢的人的路子。試想想,同樣是收貨,方氏收了貨立馬數錢出來,別人卻是要賒欠幾日,偏礙於鄉里鄉親的面子,既不好不給賒欠又不好上門討債,那還不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