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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探究竟,又想不留痕跡的討好,但對於這幾個打小就埋首苦讀的學子來說,實在是難度係數略高。
做不到啊!
於是,楊冬燕只樂呵呵的看著他們洋相百出的搞怪,活像在看耍猴戲。
看了半天戲,楊冬燕又點了幾個南陵郡很有代表性的菜餚,讓大家一起嘗嘗味兒。
說真的,上輩子的她其實並不愛這個味兒,南陵郡的菜餚普遍都清口,只因權貴們都講究一個養生之道。因此,那味道對她而言實在是太寡淡了,她是恨不得頓頓大魚大肉,且還是那種猛放調料的重口。
但好久沒嘗到這個味兒了,楊冬燕還是怪想念的。
一筷子、兩筷子……
「小二!給我來盤醬豬蹄子!」楊冬燕最終還是認了栽。
豬崽一拍巴掌:「對嘛!我說奶你咋就改性了,這沒滋沒味的,嘴裡都淡出個鳥兒來了!」
等醬豬蹄子上桌了,祖孫二人吃得噴噴香。
這就是身在南陵郡的好處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要啥有啥。既有勛貴們喜愛的寡淡養生菜品,也有普通百姓愛吃的大魚大肉,且各地風味都有,畢竟這是國都,天南地北的人都有。
等到吃飽喝足,大牛才說了下午的收穫。
哦不,那不能叫收穫,該叫打擊才對。
「南陵郡的房舍太貴了,咱們家真要買的話倒也成,可先前在濟康郡花了太多的錢,只怕要買得先賣掉一部分田產。」魏大牛說得委婉,事實上是想要買一處夠全家人住,且還算寬敞的房舍,只怕得將濟康郡的房舍、鋪子並莊子都賣了才夠。
這也挺正常的,南陵郡這邊,售價超過一萬兩的房舍比比皆是,都不能算是特別好的。當然,便宜的也有,但甭管怎麼說,老魏家發達還是略晚了點兒,想要不傷筋動骨就買下一處合心意的宅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
再一個,大牛還想繼續在南陵郡做買賣呢!
他只說了個開頭,旁邊桌上就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嗤笑聲,卻是隨行的一位姓陶的舉人。
陶舉人是這幾位裡頭對老魏家態度最淡的一位了,曾直言就算魏家出了個年少天才的魏承嗣,這個家也照樣起不來。畢竟,全家都拖後腿,光一個小孩兒能成什麼事兒?再看到楊冬燕一路上都忙著吹牛打屁,更是對這鄉下老太太嗤之以鼻,哪怕之後安平王世子的出現證明了這老太太不是在吹牛,但他只覺得自己的顏面受損,其他人忙著討好,他卻是始終待在房內。
直到方才,眾人一起在客棧大堂里用餐,魏大牛的嗓門大,哪怕刻意壓低了聲音,兩桌離得近,他還是輕而易舉的聽了全部。
「魏家主可真是有魄力,想在南陵郡置辦大宅院?還想做買賣買鋪面?本朝雖不曾限制這些,但終究還是不太好吧?」
大牛完全沒聽懂,只下意識的問道:「什麼不太好?」
「自然是對魏舉人的前程不太好。」
這話一出,大牛立馬一驚:「做買賣對窩頭不好?那咋辦啊?算了算了,大不了咱們回濟康郡去。」
楊冬燕本來不打算插手的,她上輩子看多了各種勾心鬥角,像先前在鄉下地頭那種直接掐架還覺得有意思,但像陶舉人這般小伎倆,實在是不夠看的。
哪知,扯著扯著就影響到她了。
她花了十年時間才回到了南陵郡,待了還不到一天,你丫的就想走?我看你是想挨揍吧?
「你聽他的,他是南陵郡人還是他做過大買賣?啥都不是,你聽他幹啥?就算是舉人,最多也就是在讀書方面還成,旁的……你咋不乾脆聽他說說莊稼要咋種,糞肥要咋漚?」
行了,除了老魏家之外的所有聽到這話的人,接下來都不用吃飯了。
陶舉人首當其衝,畢竟人家這話就是指名道姓說的。他被氣得面紅耳赤,猛的站起來想要開口說什麼,卻被同桌人強行摁住,之後更是索性被拖回了二樓的客房裡。
「你跟她計較什麼?真要是傳出去,外人是說你的不是,還是說她不對?你是讀書人,她大字不識一個,你是舉人老爺,她是鄉下人,何苦來哉?」
「且不說她到底跟安平王府有什麼關係,就算沒有,與人為善不好嗎?咱們是上京趕考的,最要緊的就是好好調整狀態,爭取在明年會試上奪得功名。孰輕孰重,你分不清嗎?」
同窗勸了他很久,最終還是勸住了他。
不過,陶舉人心裡還是有氣,同意了不去找楊冬燕的麻煩,卻表示明個兒就要換個客棧住。
說實話,他同窗不太願意,哪怕不知道魏家跟安平王府的關係,但白日裡安平王世子那話,他是聽在耳中的。人家直說了,過幾日會帶著永平王世子過來拜訪的,就算不知道是客套還是真的,可就算是客套好了,留在這客棧里也不吃虧啊!
但轉念一想,留下不一定能交好,萬一陶舉人鬧出個什麼不好的事兒來,交惡還差不多。
如此這般,幾人便同意了。
第二天,也沒跟魏家人打招呼,那幾人便退了房,在同一街的其他客棧住了下來。
儘管明年會有會試,但因為還有很久很久,特別像是一些南方人,都是習慣了年後才出門的。因此,這會兒貢院附近的客棧還很空,輕易便能尋到房舍。
留下來的也有,譬如閔舉人和另外一位省學的學子,姓丁,那人平常一聲不吭的,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