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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是她家老太太還沒死透吧?那就沒問題了,人都沒死透,自然就沒有供品一事了。這魂魄尚未歸位,所以眼前的楊冬燕才是那副怯懦的模樣。
邏輯通√
人嘛,還是要有個盼頭的。
方氏很努力的算著日子,她記得小楊氏進門也沒隔太久,就懷上了豬崽。所以,只要小楊氏進門了,那頭的永平王府老太妃就該死了吧?
期間,她也曾打聽過如今是什麼年,但結果……
「什麼年?今年雞年,明年狗年,後年豬年。」魏大牛很認真的回答道。
方氏差點兒沒忍住把他打成餅餅!
她問的是這個嗎?她是想問,今年是保康多少年!
然而沒用的,魏大牛都不知道如今的年號是啥,他才不關心這個。不過,這個回答也不是一無所獲,方氏記得呀,豬崽為啥叫豬崽呢?一方面是隔壁大伯娘搗蛋,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豬崽出生的那一年是豬年。
所以,今年小楊氏就能進門了吧?明年懷孕,後年生產。
完美!
然而結果卻是喜憂參半。
小楊氏是進門的,一切都很順利,就連方氏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看著自家妯娌那幾十年如一日的傻子樣兒,她都覺得從未有過的親切。
再然後……
她差點兒死在了這個冬日裡。
北方的冬天啊,這要怎麼形容呢?就襯得南方的冬天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哪怕自家有暖炕,但炭又買不起的,柴禾倒是有,那也不可能毫無限制的用。畢竟,做飯也是要柴禾的,禿頭山之所以叫禿頭山,不就是山上沒有太多樹木嗎?
方氏還面對了一個新的難題。
洗衣服。
她真的忘記了啊,忘了冬日裡去小河邊洗衣服,是得先破冰的。也忘了冬日裡上茅房,蹲下去差點兒起不來,整個人尤其是屁股蛋子,都被凍得邦邦硬。
方氏覺得,她跟北方八字不合。
等好不容易將這個冬天給捱過去,但老太太喲,您老人家到底啥時候死啊?死不死您倒是給句話啊!您再不死,您就要失去她這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好兒媳婦了!
哪怕方氏每天觀察楊冬燕,但楊冬燕還是那個樣子,整個人蔫巴巴的,從不敢正眼看人,說話慢吞吞且底氣不足,哪裡有後來那個一嗓子下去能嚇得永平郡王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的驚人氣勢?
方氏深以為,楊冬燕怕不是在跟她比誰命長。
你再不死我就要死了!!【震聲】
等啊等啊等,一直等到小楊氏懷孕了。
不對!這事兒不對勁兒!
方氏又想起來了,楊冬燕啊,這老太太雞賊得很,在發現自己能撈到上輩子兒子給的供品後,就偷偷摸摸的藏了私,壓根就沒打算跟家裡人分享。甚至她還答應了小楊氏,懷孕後給小楊氏每天兩碗稠粥喝,還能吃一個雞蛋!
所以,楊冬燕是什麼時候曝光了呢?
「後山!」方氏眯著眼睛,她將自己的智慧發揮到了極致,心說我以前抓到過你一回,這次也能再抓到一回!
但就是沒有啊!
沒抓到啊!
楊冬燕壓根就不往後山去的,尤其在意識到大兒媳婦凶,小兒媳婦懶之後,她就開始主動攬起了所有的家務活兒。她每天可早起來了,生火做飯洗衣打掃這些事情都變成了她的活兒,在小楊氏懷孕後,她的活兒又增加了,哪怕意識到大兒媳婦不知道抽了什麼風,成天啥事兒不做盯著她……
那她也沒法子啊!
倆兒媳婦都是祖宗,都是她哭著喊著跪著求著把人哄進門的,那不繼續供著還能咋樣呢?
在方氏的再三要求下,楊冬燕還再度罵起了兒子,她不光罵了上輩子的兒子,還罵了這輩子的兒子,末了還問方氏夠嗎?不夠的話,她喝口水再繼續罵?
一直到小楊氏把豬崽生了下去,方氏的心愿都不曾達成。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豬崽不叫豬崽了,因為她一點兒也不胖,又瘦又小還紅彤彤的,隔壁的大伯娘又不做人了,她管豬崽叫紅皮耗子。
方氏的心態已經徹底崩了,她真的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
等窩頭再大一些,方氏鬧著要送他去鄰村的私塾上課,但家裡是真的掏不出束脩錢,更買不起筆墨紙硯。這時,聽說她在老魏家鬧得不像話,她親娘特地跑了一趟,把她從頭到腳的數落了一通,話里話外都是她飄了,不像以前那般穩重大氣了,有事沒事就想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情……
「還讀書?那是咱們泥腿子該想的事情嗎?啥玩意兒?還要考科舉當大官?你是沒睡醒吧?」
方氏:……
我她娘的可不就是沒睡醒嗎?
老太太沒能覺醒撈供品的能耐,大牛二牛沒能出門長見識做買賣,豬崽沒能胖成球,就連最最重要的環節,窩頭也沒能去鄰村私塾里念書……
方氏病了。
她都快弄不清楚了,自己到底是一夢回到了年輕時候,還是壓根未來的一切好日子都是她做的一個夢。
如果是前者,為啥她都過了那麼多年的好日子了,還要回到年輕時候吃苦受罪呢?如果是後者,她做錯了什麼事兒老天爺要讓她做這麼一個美好的夢呢?在見識過了榮華富貴之後,她真的過不了這樣的苦日子啊!
方氏怎麼也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