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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冬燕就坐在大堂的角落裡喝著茶罵尿娃,還琢磨著回頭見到了老姐妹徐老太君時,要怎麼告狀。結果,她一扭頭就看到了穿得騷里騷氣的貴族小少爺,還用了這麼個神奇的詞兒來形容她。
客棧掌柜的一時間沒能回過神來,愣愣的看著這南陵郡典型的紈絝子弟,半晌才恍然:「是不是那個看起來像鄉下老婆子,但總是擺著一副『我是大富大貴人家老太太』的……」
「對對!就是她,她是不是就住在這家客棧?」
掌柜的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伸手指了指這騷包少爺的背後:「她就站在你身後,一副想打爆你頭的表情。」
梁同窗一瞬間就變了臉,轉身賠笑:「祖宗啊!」
「咱們來這兒之前,你家裡人還讓咱們有機會打聽打聽你們過得咋樣,生怕你們背井離鄉的,日子難熬。」
楊冬燕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梁同窗,她覺得這人過得挺好啊,有一年沒見面了,肉眼可見的胖了不少。看來,南陵郡還挺養人的?
「我家裡人有沒有托你們送個信啥的?」梁同窗很是激動,「其實我們家的事兒已經解決了,只是上頭還沒給出准信,再說這不是科舉年嗎?我爹就決定來年開春以後再回去。」
「是有信,但不是我收著,在窩頭那兒,可他早間出門了。」
其實,梁家人的信是給了豬崽的,畢竟豬崽一直在梁家的女學蹭課上。但這不是考慮到閨閣少女不方便直接幫人直接送信,因此豬崽將信件拿回家後,窩頭就接手了,橫豎他跟梁同窗本就是省學好友,幫忙送個家信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不過眼下是在客棧的大堂里,楊冬燕就沒解釋這裡頭的彎彎繞繞,直接就說了最終結果,信在窩頭處。
好在梁同窗也不著急,相反他極盡全力的討好楊冬燕,還主動告知為何會找到這邊來。
因為啊!
「前個兒我聽人說,那安平王世子在西城門口碰上了一位老太太,被逮著說了不少話。哎喲,我一聽,這不就是祖宗您嘛!」
「再一琢磨,今年是科舉年呢,魏老弟才華橫溢,肯定是考上了舉人,你們是來送他參加來年會試的。這不就說通了嗎?我立馬就派人來貢院附近打聽了,就有人說,看到軍爺領著一行人來了這家客棧!」
梁同窗其實也就是碰碰運氣,誰知這般湊巧,一下子就讓他尋著了。
楊冬燕笑而不語,像看傻子一般的看著他。
「老太太可曾外出閒逛過?要不要我帶您出去見識一番這南陵郡的繁華?那東西坊市裡的大酒樓,我領您去品嘗一番?南菜精緻味美,又以那雲鶴樓為最,不如我提前訂下一桌,到時候請您全家赴宴?」
雲鶴樓啊……
說真的,楊冬燕都已經忘了自己有多少年不曾品嘗過雲鶴樓的美食了。那可真不止十年了,畢竟在她上輩子年歲漸長後,且不說很多吃食都沒法下肚了,單說那雲鶴樓的招牌美食,那是必須親自前往才能吃到的。不是不能訂一桌上等的席面,而是即便剛出鍋就立刻送到永平王府,那味兒也變了。
南陵郡極大,東西坊市離富貴人家聚集的內城又遠,便是快馬加鞭……
呃,南陵郡禁止在內街里飛馳,便是如安平王世子這般身上有軍功之人,入城門後也得放緩速度。這也是為什麼,楊冬燕一度認為她的王爺兒子是個傻子的原因,價值萬兩的汗血寶馬,在南陵郡里也只能慢悠悠的散步,人憋屈馬更憋屈!
甭管怎麼說,這會兒聽梁同窗提起雲鶴樓,楊冬燕還真是有些饞了。
當下,她便點了點頭:「行吧,定下日子派人支會一聲,到時候我定會攜帶全家人赴宴的。」
假如她還是永平王府的老太君,倒是不需要特地提前預定。可梁家在濟康郡雖是響噹噹的人家,放在南陵郡卻是不夠看了,吃頓酒席都要老老實實的排隊。
梁同窗一口答應,當下就派人去雲鶴樓訂席面,他本人沒走,而是叫了壺好茶,同楊冬燕聊起了濟康郡的事兒。
楊冬燕知道他的意思,擔心家裡嘛!
這擔心又分為兩個部分,一則是擔心家裡人被外頭人欺負,二則就是怕嫡系離開後,其他旁系乘機奪權。
於是,楊冬燕就告訴他,放心吧,沒那些事兒,畢竟這才一年多光景。假如他們真的一走三五年,且中間丁點兒音訊全無,那就不好說了。
又說起了科舉的事兒,楊冬燕想到了:「你呢?窩頭考上了舉人,他那個同窗,就是以前的閔秀才現在的閔舉人,這回也跟著咱們一起來了。那你考上了沒?」
梁同窗一臉的尷尬:「我並不曾及時趕回去參加鄉試。」
「那你可以在南陵郡考啊,求個恩典就成。」
「老太太您說的對。」這老太太還能不能好了?為啥連這種事情都知道?還求個恩典?她以為他沒求嗎?他求了啊!
在楊冬燕的逼視下,梁同窗無奈的答道:「事情是這樣的,因先前並不知道要耽擱這許久,加之從北往南路途艱難,又沒能及時回到濟康郡趕考,雖我父求了恩典,也得了允許,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楊冬燕一臉冷漠的幫他總結:「你沒考上唄。」
梁同窗無語凝噎,就算這是事實,老太太您就不能說得委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