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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考上狀元,讓他奶享福!
帶著這樣的雄心壯志,窩頭握著筆寫了兩個歪七扭八的字,等墨跡幹了,他雙手拿著紙的兩頭,展示給豬崽看:「看到沒?這是豬、妹!」頓了頓,他補充道,「就是你。」
豬崽吮著手指頭一臉認真的看著,過了半晌,她伸出還沾著口水的胖手指,點了點紙上的字,一字一頓的說:「豬、崽!」
「不對,我寫的是豬妹,不是豬崽。」
這就很讓豬崽困惑了,她拿手指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紙上的字,再度開口:「豬、崽!」
「是豬妹不是豬崽!」窩頭再度糾正,隨後他垂著頭很是喪氣的解釋著,「我只會寫豬妹,我還不會寫豬崽。」
豬崽不解的看著他,看了一會兒後,大概是覺得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了起來。
窩頭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把豬崽弄到小板凳上,他覺得可能認字對豬崽來說太難了,於是就決定從最簡單的開始。
背書!
「豬妹你聽我背書。人之初,性本善……」窩頭把腰板挺得筆直,雙手放在背後,搖頭晃腦的背了起來。
豬崽坐在小板凳上捧著臉看著他,看著他,看著……
就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楊冬燕是從外頭回來了。
農忙時節,兒子兒媳們都下地搶收了,她這個老太太也不能全然袖手不管,於是就接手了做飯的活兒。她剛才是去菜園子裡摘了些新鮮果蔬過來,又去後院摸了幾個雞蛋,在去灶屋之前,她還透過窗戶往東二間裡看了一眼,確定倆孩子都好好的待在屋裡,啥事兒都沒有,這才輕鬆的走進了灶屋,準備做飯。
結果,她才進了灶屋沒一會兒,就聽到豬崽嗚嗚嗚的哭了起來,緊接著就一溜兒小跑,咣咣咣的奔到了灶屋裡。
「咋了?」楊冬燕也沒太當一回事兒,手上的動作並不停,隨口問了一句。
豬崽邊哭邊控訴壞哥哥的惡性:「……要烤了我!」
這時,窩頭也過來了,一臉無辜的解釋道:「我在給豬妹背書,她睡著了,我把她弄醒讓她認真聽,要考考她。」
「烤!」豬崽指了指灶膛,「烤地瓜、烤花生、烤毛栗。」又反手指了指自己,還把手指頭戳到了自己的鼻子上,「烤烤烤豬崽?」
「不是那個烤!是考試!」窩頭很認真的解釋著。
豬崽才不聽解釋,她就像每個鬧脾氣使小性子的小姑娘似的,把身子一扭,屁股衝著倒霉哥哥:「不准烤豬崽!」
楊冬燕忍著笑安撫小孫女:「不烤豬崽,不烤豬崽。窩頭,你去考隔壁的蘿蔔土豆去!」
豬崽猛點頭:「烤蘿蔔、烤土豆!」
反正只要不烤豬崽,她才不管她哥想烤啥。
擱在別家,兄弟姐妹之間發生了矛盾,當長輩的要調解起來還是蠻難的。好在,放在老魏家那就不是個事兒。楊冬燕打發窩頭折騰堂兄弟去,自個兒則順手掰了一截小黃瓜,往豬崽手裡一塞。
成了,世界終於清靜了。
整個農忙階段,類似的事情就沒少發生過。豬崽一開始是真的搞不懂,後來大概是弄明白了,可她知道每次自己一哭,她奶就會隨手塞一些吃的給她。
於是,她哭得可起勁兒了。
偶爾碰上哭不出來的時候,她拿手捂住臉,嗚嗚嗚的假哭著,從手指縫裡看她奶拿了啥好吃的。
楊冬燕:……
真是小看這娃兒了。
誰說爹娘都是蠢貨,生出來的娃兒一定蠢上加蠢的?瞧瞧她家豬崽喲,看著是傻乎乎的,可實際上貌似也不是那麼傻?
等到秋收結束後,別人看著都是又黑又瘦的,就連小楊氏都瘦了一大圈。沒辦法,秋收太苦了,就算家裡的伙食不差,在高強度的勞作之下,想不瘦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一直到糧食都收了上來,大家才總算鬆了一口氣。
其實,接下來的事兒還有不少,糧食總得曬乾吧?自家院子不夠大,就得去擠村裡的曬壩,或者借別人的院子曬。曬乾了的糧食也還要脫粒去殼,到這一步才算真正的結束。
不過就算還有不少收尾工作,對比前些日子的忙碌,那可要輕鬆太多了。
楊冬燕總算沒再出么蛾子折騰家裡人,而是讓他們好好的休息了幾天。
偏生,大牛二牛是閒不住的,主要也是心裡惦記著買地的事兒。很快,他倆就開始結伴往外頭跑,東家瞅瞅西家看看的,弄得村里人一度覺得很納悶。
方氏可沒他倆那麼好的體力,在家裡足足歇了三天後,她才總算緩了過來。
很快,方氏也開始頻繁的出門,她比大牛二牛的人緣好多了,門路也廣。畢竟,早先為了草市的買賣,她沒少到處串門子收東西。
又幾天後,方氏就回家報告了好消息。
其實每年秋收之後,一直到年關之前,都會有人家賣地的。有些是賣了下等田再添些錢買中等上等的田,有些是為了兒女嫁娶,也有些是為了還債。
通常來說,每到年關之前,就會有人賤賣自家田地,為的就是還上欠債好過年。畢竟,收債的人也想過個好年。
不過像這樣的地,一般人是不會接手的,不是田地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
會胡亂借錢又還不上的,能是好人?當然,如果是家裡人得了疾病,因為看病抓藥這種事情欠債的,就是另外一回事兒的。像前者那般,年前是賤賣了,搞不好年後就會來搞事。不怕事的人家倒是會乘機以低價收購,老魏家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