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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是真愛?
也不是,確切的說,魏阿薺是她的公婆看中後,央了媒人去說合的,跟她男人關係不大。
小輩兒們不知道當年的內情,作為魏家現如今輩分最高的老叔,卻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原因很簡單,劉家是外來戶。
跟老魏家他們已經在這兒待了近百年不同,劉家很晚很晚才來到這裡。差不多也就是在魏阿薺十歲出頭的時候,那一家子才從外頭趕來,因為手頭上有些錢,就置辦了十來畝地,又蓋了新屋。將家業安置之後,這才向老魏家求娶了魏阿薺。
之所以選擇魏阿薺,純粹就是因為在礁磬村里,姓魏的占了一多半,而在這當中,魏阿薺的年歲正合適,又正好尚未說親,再就是她有倆親弟弟,瞧著都是那種能立得住的。
劉家想要在此地安頓下來,跟當地人結親幾乎是唯一的選擇。而比起將自家姑娘嫁出去,那肯定是娶個媳婦進來更合適的。
換言之,即便魏阿薺的夫家家底更殷實一些,可實際上她夫家還要靠她娘家。
這也是為什麼這些年來,魏阿薺的日子過得相當滋潤的緣故,甚至於在她接連生下好幾個閨女時,她婆婆縱然心中是有不滿,卻也沒敢直接叫嚷著將她休棄,實在是因為開罪不起老魏家。
誰能想到呢?
擁有著相當於橋樑作用的魏阿薺,就這樣跟自己的娘家對上了。
她男人和兒子在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後,都懵了。
如果她得罪的是別人,那麼她男人是可以替她向對方賠禮道歉,過日子本來就是磕磕絆絆的,說開了認錯了,這事兒也就翻篇了。畢竟,這又不是殺人放火的大事兒。
可偏偏,她得罪的還是她娘家人。
就很懵。
魏阿薺的男人叫劉保拴,又是保住又是拴住的,由此可見他爹娘對他有多疼愛。好在這人就算是被寵著慣著長大的,其實也沒太壞,最多也就是又懶又饞,橫豎自家有十幾畝地,就算每日裡躺在家裡,口糧還是有的,餓不著他。
至於魏阿薺的兒子……
劉富貴聽了半天,大概是弄懂了事情的原委,他還算有點兒小機靈,當下就衝著魏家老叔跪了下去,嘴裡還喊著叔爺爺。
「叔爺爺,我娘她一時糊塗了,回去我爹會好好說她的,叔爺爺您別生氣了。」
當長輩的,怎麼能跟個小孩子一般見識呢?莫說這事兒本就錯不在他,就算他真的犯了錯,也不忍心苛責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老叔猶豫了一下,念及親戚關係,到底是鬆了口。
不過,前提是讓魏阿薺親自開口向楊冬燕和方氏道歉,至於旁的賠償就算了。
主要是魏阿薺打方氏的那一巴掌,只是輕飄飄的擦過去,一開始是有一道挺明顯的紅印子,可等叫來人,又一通亂跑,那銀子早就消掉了。
自認為深知楊冬燕脾性的老叔,就這樣替她決定了。當然,他還是問過方氏的。
方氏是誰?
她可是得了楊冬燕真傳的!
親傳弟子懂不懂?
雖說楊冬燕肯定不會承認的,但不妨礙方氏碰瓷。在略微思量一番後,方氏覺得她里子面子都全了,當然沒必要拽著這事兒不放,因此故作大方的擺擺手,說一切都聽老叔的。
大牛二牛也是這麼說的。
老叔很滿意,結果沒等他開口,魏阿薺又大聲的哭開了。
頓時,老叔的面子掛不住了。
「劉保拴你把你婆娘帶回家去,好生的教一教她,回頭再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
老叔是丟了面子,劉保拴又何嘗不是呢?只是礙於媳婦的娘家人都在此,他也不能太過分,聽了這話只悶聲悶氣的點頭答應了,轉身就將他媳婦拖回家去了。
看完了熱鬧的眾人嘴裡議論著,三三兩兩的散開了。
大牛二牛還要去老叔家幫忙幹活,只方氏揮別了爹娘哥嫂,一個人回家了。
等她一回來,就看到弟媳婦小楊氏滿臉怨念的看著她。
「咋、咋了?」
小楊氏那眼神太嚇人了,直勾勾的不說,還帶著一種怨婦氣息,就仿佛被人辜負了一般……
不能往深了想,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
「你為啥洗完衣服不晾出來?」小楊氏控訴道。
方氏這才想起了,先前她是去河邊洗衣服的,等看到魏阿薺後,她就將這事兒拋到了腦後,連帶衣服和木盆都……
四下掃視了一圈,方氏沒看到她的木盆:「咦?我的東西呢?」
「我幫你曬了,就在後院。」
他們這邊的習慣是,前院可以用來曬被褥,但像衣裳之類的,尤其是貼身裡衣,都是不能叫外人看到的,也因此會選擇在房裡晾曬,或者去沒人看到的後院裡。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小楊氏居然那麼勤快???
方氏滿臉警惕的看過去:「說,你想幹啥?還是你想吃口啥?」
小楊氏:……
就很氣,幫忙幹活還要被質疑。
「我被娘罵了!」小楊氏氣憤的控訴道。
可惜,方氏這人沒啥同情心,反而愈發質疑起來:「被娘罵有啥稀罕的?娘不是見天的罵人嗎?就你這樣又懶又饞,還作天作地的蠢蛋,上哪兒都得挨罵。就算換個人娶了你,你也逃不掉被婆婆罵!」